小拳头举高,刚准备不管不顾挥上去,给予一点实质性的警告……
“完了完了!四小姐!你还活着吗!四小姐——”
穆山大呼小叫着,嗓门之大,惊起一树小鸟,亦惊醒了半梦半醒的楚暮。
高大的身躯一僵,立即松开钳制,从喉头迸出一个字:
“滚。”
本能促使她拔腿就跑,在门口撞上了一脸紧张的矮个儿少年。
“快,快走。”
穆山慌忙一拉,探头看了一眼,谨慎的阖拢门扉。
她犹气鼓鼓的,囔道:“你家爷什么毛病……”
“嘘——”
少年竖指比划,领着她来到凉亭坐落。
勤快的斟了杯温茶,方徐徐解惑:
“主子,有极其严重的起床气。”
“起床气?”
她呆呆重复着,思及逃开前的匆匆一瞥。
他坐在榻边,凤眸微眯,脸色很差,束发松松垮垮歪着,几缕鬓发垂下,黏在脸颊上,却没有抬手拨开。
这会儿想来,似乎是……懒得动?
怎么办,突然有点儿想笑,但……
“这亦不是他那样……那样的理由呀,什么坏习惯!”
她摸着隐隐作痛的位置,不禁瞄向少年的脖子:
“平日里,都是你叫他晨起的?”
难道,楚暮也……“咬”过阿山?
“唉。”穆山叹了口气,“习惯就好,咱们做随侍的,得忠心不二,为主子分忧啊。”
她抿唇不语,面色复杂,充满同情。
继而想到什么,不解道:“上回在甘城州,他表现得挺正常啊。”
“主子只有在自认为安全放松的环境中,才会熟睡,到了外面,当然无事。”
“这……”她呐呐,“岂不是……”常常不得安眠。
“傅哥说,与爷幼时的顽疾有些关联,具体的,我……”
咿呀——
颀长的身影走出寝屋,缎白衣袍,墨发半束,神清气爽。
男子语意沉沉的唤道:“阿山。”
少年肩头一缩,有种不祥的预感。
半盏茶后,院子里站着一人。
头顶五块砖,两臂展开,各垒了五块砖,单脚直立,屈起的那条腿上,亦搁了五块。
楚暮品着清冽的君山银针,悠悠道:“光顾着摆弄你的石雕了,嗯?”
穆山不敢撒谎,硬着头皮回:“是。”
“很好。”他颔首,“一个时辰。”
云玖卿目瞪口呆,原本质问的话语到了嘴边,变成相劝:
“多大的事儿,至于么?”
他投来淡淡一瞥,当目光滑过青丝间若隐若现的红印时,幽暗几分。
随即隐去,不见丝毫异样。
“阿山失职。”严厉指出。
她看向亭外,那少年本就矮小,如今让几块砖压着,仿佛更矮了。
“失职就失职呗。”急吼吼道,“又没造成什么恶劣后果,何必咄咄逼人,做主子的,得学会适当宽容!”
“听见了?”他嗓音微扬,“四小姐不予计较,还不谢恩?”
哗啦——砖块落地,穆山飞快躬身道:“多谢四小姐,小的去端些早膳,今儿有鸡丝粥、赤豆小圆,五色糕饼,小姐想吃哪些,亦或……各来点?”
“呃,那就……各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