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以小善而不为,殿下或许无广阔大义,却有真慈悲,何须自谦,只是……”
白子与黑子逐渐对等,进入关键阶段。
“不妨直言。”他谦和一笑。
“一个完整的人,需有七情六欲,看得太淡,不算幸事。”
黑子步步紧逼,大有饿虎扑食之势,似在逼迫白子反击。
然而白子依旧从容不迫,五个回合后,君怀清拱手道:
“大师技高,不愧为‘棋圣’。”
“虚名而已,比老衲棋艺高强者,数不胜数。”释慧摇了摇头,“这手谈,到了后期,讲究的是凭心,没有一颗激昂之心,自然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
“多谢指点。”他明白住持的暗喻,淡笑道,“本王天性如此,平和度日,在某一天,化作尘埃,与国土相伴,乐天知命。”
“非也。”释慧语带玄机,“哪是什么天性淡薄,韶王缺的,为一味引子。”
“引子?”
“不错,命定的心引,让你真正体会到,何为人生八苦。”
方丈院旁的小径,拐角处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名小姑娘与高出小半个头的少年,正拉拉扯扯着。
“云妹妹,我这样……真的妥当?”
秦绮雪扯着衣衫,总觉得别扭,继而伸手去摸束发,生怕散了。
“挺好,你家丫鬟的手艺不错。”
她围着绕了两圈,给予绝对的肯定。
这高挑清瘦的身形,配上端庄丽颜,活脱脱一名俊俏少年郎嘛。
探头望了眼院落大门,隐约听见铜环的响动,她立马指了指对面,小声道:
“来了,我去那边躲着。”
“好。”
此刻的秦大小姐,是既感动又激动。
许久未曾有过这样的情绪了,上一次肆无忌惮的玩闹,还是四五岁时。
后来,同伴一个个变了样,潜移默化中,自个儿多少也有点端着了。
活得真诚洒脱之人,寥寥无几。
可以在云玖卿的帮助下,任性恣意一回,真好。
她提着裙摆,一溜小跑,来到碑石后。
那里,已倚站了一男子,潇洒的姿态,乍一看,令她莫名眼熟。
楚暮的身形,与师父好像哦。
不,没可能,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初起的一点念头,当即被否定了。
她偏头觑着他百无聊赖的模样,忍不住问:“暮哥哥,你跟过来,到底为了什么呀?”
凤眸对上清澈黑亮的杏眼,浮起一抹兴味:“你说呢?”
“我说……”低语间,她瞄到院门大开,走出几名青年,见他的目光亦移过去,恍然道,“趁机来观察韶王,对其为人进一步分析,对不对?”
他懒得搭理,仰头欣赏万里晴空,轻哼:“笨死了。”
不看紧点,回头稀里糊涂让人拐走,彼时,他欺负谁去。
幽静小道上,君怀清为首,慢慢踱步,两名侍从紧紧相护。
“这释慧住持真是的,有什么话,直言相告呗,一通高深莫测,叫我们王爷云里雾里的。”
右边的青年生得虎背熊腰,粗声粗气道。
“你不懂,不代表王爷亦然。”左边的青年高瘦精壮,寡言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