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婆子听了心中暗道,
“我瞧着倒是未必,若是不然韩三小姐无事便来这处打转作甚?难道真是为了陪你这瞎眼的老婆子……我瞧着这其中只怕是有事儿的!”
这姜还是老的辣,顾婆子冷眼旁观见三小姐时常过来,那李莽与癞痢头对三小姐已是尊敬至讨好的模样,一瞧便有些蹊跷,不由的顾婆子不多想!
只这事关女儿家的闺誉,她倒也不敢乱讲,只是笑道,
“老奴也未见过少爷,只是随口胡说,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吴氏点头,嘴上不说,但经了顾婆子这一嘴,心里就将这事儿放了进去,暗暗道,
“能娶到三小姐那样的知书达礼的官家小姐,也是武儿的福气,便是以后我的孙儿孙女们也有如此有学问的娘亲亲自教导,必也是差不了哪儿去的!”
越想这事儿越好,只盼着儿子能改了那狗脾气,又或是韩三小姐不介意儿子那躁性子,言语间便对韩绮更多了三分热络!
韩绮这厢一来二往,她与吴氏越发融洽不说,连带着桃李跟着她进进出出,对那癞痢头与李莽也相熟起来,桃李本来就个漂亮的丫头,癞痢头与李莽虽说一个生的丑陋了些,一个五大三粗憨头憨脑的,但总归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一来二去都对桃李起了心思。
只桃李却是对二人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平日里对二人都是守着男女之防,八分的客气,十分的疏离,却反倒勾得这两颗少男之心更是砰砰乱跳,只觉得桃李姑娘性子高洁,虽说生得娇媚,却没有半点儿狐媚之气,乃是十分正派的,真正·宜家宜室的好女子,二人对她倒是越发痴迷了!
韩绮的心思细腻,自然也是瞧出来这二人心思,只虽说是卫武的兄弟,但私下里她是不愿将丫头配他们二人的其中一个的,一来二人身无恒产,二来又无一技之长,三来论相貌实在是委屈了桃李。
因而韩绮见桃李没有心思,也乐得装聋作哑,任二人自去单相思去,并不戳破这一层窗户纸。
今日韩绮果然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癞痢头与李莽早早伸长了脖子等着,见着三小姐上门忙去向老夫人禀报,又傻呵呵笑着请了韩绮主仆入正厅,得了消息的吴氏笑眯眯出来,拉了韩绮的手道,
“三姐儿连着几日都未过来了,可是读书辛苦?”
韩绮应道,
“老夫人,眼看着要入年关了,年考便要到了,先生们的功课也多了起来,这阵子未过来给老夫人请安,您一向可好?”
眼看着韩绮明年便要十四岁了,王氏已是预备给她说亲了,若是定下了亲事,家里多半是不会让她再在承圣书院进学了,说不得今年的年考便是最后一次了,韩绮向来都是名列前茅,这最后一回自然也要求一个完美收官,因而更加用功了!
吴氏笑着点头道,
“好好好!一切都好!”
二人闲话两句,癞痢头在一旁嘿嘿一笑,装出才想来的样子,取了两封信出来道,
“干娘,儿子差点儿忘记了,早晨出门儿时,遇上脚行里送信的人,好似是老大的信到了,只我们这家里就没有一个识字的,正好三小姐在,不如让她给我们念念吧!”
吴氏听说有儿子的信大喜道,
“快快快!还请三姐儿帮我们念一念!”
说是念信,癞痢头与李莽却是都自怀里抽出一封信来,先是互瞪了一眼,又同时上前一步,同时伸手要递给立在韩绮身后的桃李。
吴氏瞧不见倒也罢了,顾婆子却是看得一抽嘴角,韩绮倒是神色平静,桃李的一双眼只落在那两封信上,见二人同时伸手,就也同时伸了手接了两封信,一看上头的名字,
“三小姐,这上头……”
有一封是您的名字!
桃李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吴氏后面的话未说出来,韩绮接过信来一看,眼神闪了闪微微一笑道,
“先看这一封!”
将厚厚的一封放在桌面之上,撕开那薄薄的一封信看了看笑道,
“老夫人,卫兄在信上报了平安,说是他在南昌府有当地的锦衣卫所招待,吃穿甚好,又遍尝当地风味,见识了不少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