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以后,将来就是一个人飘零在外,所以麻烦到时候帮我多请赏些金银傍身。交给大叶寺的残焚大师,他会烧给我的。”
“嗯嗯,确实确实,你一个女儿家在外,必须的!老夫一定狠狠请赏。”
倪小叶又看向魏酌抗:
“你看,我虽然没过你魏家的门,但咱俩好歹是夫妻一场不是么,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这回魏将军你都占全了,全靠我成全。
所以,回头麻烦按照你们魏家的规格给我风光大葬,当然关键是陪葬品一定要对得起我的身份和牺牲,搞得好了也给你魏将军立一个深情厚谊的人设不是么。
以后逢年过节的,祭拜就不用了,但千万记得给我烧点钱,嗯,捎给残焚大师就可以了。”
许怀山盯着魏酌抗,一副你要敢不答应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让你当陪葬品的表情。
魏酌抗点点头:“放心,一定让你满意。”没有江郡君的身份也好,把你掳回庸玉关更方便。
交代完后事,倪小叶躺下自己用白布盖上脸:“如此,我就安息了,让我死。”
许怀山陡然趴了下来,嚎嚎大哭:“蓠儿啊,我的蓠儿啊,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去了……”
倪小叶:老戏骨……
魏酌抗:……
普惠:“江郡君,你怎么就去了啊,让我怎么跟残焚大师交代啊。”
魏酌抗:……
阿吉穆坐在书房中,听着部下陆陆续续来禀报,面色越来越阴沉。
果然如江蓠所说,在卡古尔送给的恒答的礼物中发现了大量的甲胄和兵器,还都是大尹国的制式。这个卡古尔的首领叫恒多余,不仅是恒多河的旁支,他还是随着肃河军前后脚来到王庭的。
被肃河军虐杀在汉达的吉吉拉是自己麾下的部落,这个部落当年吞并了卡古尔,所以这个恒多余就是被肃河军收买了,魏酌抗帮他报了杀父之仇!恒答是他的上峰,肃河军完全可以通过他搭上恒答,而且他们也是这么干的!
当年吉吉拉灭卡古尔,恒答没有发话,现在却勾结起来,这恒答果然是沉得住气。还有去往北线的兵马确实扎营在采勒,从位置来看,是可以半日之内回援王庭的。这支兵里面有一万两千是布哈的兵马,难道说他也与恒答搅在一起了?
又一个部下来报,昨夜有人看见布哈私会了大尹公主,两人还抱在一起。
阿吉穆一拍桌子!反了!这帮人简直狼子野心!
这时,门又开了,一个侍卫递上一张帖子。阿吉穆摊开一看,目光一凝,这是白擎的手书!
“人在哪里,给本天可汗带进来!”
白依依被侍卫领进了御书房,迎面而来的是阿吉穆慈祥的笑:“白首辅的千金,果然名不虚传。”这不是那日与魏酌抗在一起的青衣小厮是谁!两个人你侬我侬,搞得本天可汗还以为那魏酌抗是个旱地行舟的!还给他送了三个草原上的儿郎过去!
白依依闻言冲阿吉穆微微一礼:“家父常提起天可汗您,胸有沟壑,马上定乾坤。依依仰慕已久。”
“嗯,白首辅谬赞了。不知此次特地遣你而来所谓何事?”阿吉穆端起面前的马奶酒洽了一口,瞥着白依依目光微闪。
“上一次天可汗来大尹京城,家父没能与您当面一叙甚觉遗憾,此番公主来王庭和亲结两邦睦邻友好之意,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喜事。所以家父特地遣我过来送上薄礼,向天可汗道贺。”
“如此,本天可汗先谢过白首辅了。”
“天可汗您客气了,这是应当的,是家父的一点心意。家父在大尹国身份敏感,此番不能明路上相贺还望天可汗体谅。”
“嗯,本天可汗明白。上一次白大人的书信予我方便,这种诚意本天可汗还是能体会到的。”
白依依眼神一亮,她还正愁怎么把话头体面地引到围城通信之事,既然阿吉穆能主动提及便再好不过了。
“天可汗果然如家父所说,深明大义,家父也盼着能与天可汗长久合作。但两国邦交毕竟有些事情比较敏感,此次和亲送嫁的将军魏酌抗原本是西北的戍边将军,对当日京城的事不甚明了。家父的意思,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比较好。”
阿吉穆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本天可汗倒是听说这魏将军在大尹国可是大红人,而且马上就要成为白家女婿了,怎么,你父亲还不放心他?”
白依依有些羞赧抿唇一笑道:“天可汗误会了,这事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魏将军是被大尹皇帝陛下赐婚了的,他的未婚妻乃是江郡君。”
呵,果然如江蓠所说,白家坚决不承认已经与魏酌抗沆瀣一气!
“但本天可汗可是听说,这魏将军钟情与你,一直筹谋着要退婚,非娶你不可啊。”
白依依坚决摇头:“这是真没有的事,魏将军乃是戍边将军,朝臣与边将走得太近可并非什么好事。这定是有心人故意制造的谣言,用来陷家父于不忠不义。”
倒是嘴硬得很,你不承认,难道本天可汗就不知你白家与太安帝此次共谋了么。还想要麻痹本天可汗,欺人太甚!
“嗯,本天可汗知道了。你放心,自是不会与他说的。想必你此次前来,魏酌抗也并不知晓吧。你倒是不错,能从肃河军眼皮子底下走出来。赶紧回吧,若是被发现了反而辜负了你们一番苦心。”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白依依觉得当是阿吉穆对父亲的意思已经了然于胸。她是在黄鹂的掩护下出来的,确实不便久留于是微微一礼,向阿吉穆告辞。
“藤甲尔!”
一个侍卫推门而入,“属下在!”
“替本天可汗送送这位姑娘。”
藤甲尔抬头看了一眼阿吉穆,见他抚在马奶酒杯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单膝跪地道:“属下遵旨。”起身冲白依依一拱手:“这边请。”
白依依跟着藤甲尔出了御书房,缓步走在王庭皇宫的行廊上。月黑风高,虽是夏季,草原上夜竟是有些冷。突然觉得脖颈间一痛,心念糟了,人就失去了意识。
阿吉穆喝了两大口马奶酒,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心下有些烦躁,喝道:“进!”
一名侍卫推门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天可汗,江蓠,江郡君暴毙。肃河军大营那边已经乱作一团,上书请奏大婚日期推迟。”
阿吉穆霍然站起,撞翻了马奶酒盏,酒撒了一桌,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江蓠死了!”
“对!属下已经查问过,就在半个时辰前。”
“怎么可能!”阿吉穆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