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没做心里自然和明镜似的,又何必要这般自欺欺人。”
简承业的话很简短,却像是一把尖刀插进了简昆的心头。
他咬紧了唇,方才要说的话又咽进了肚子里。
“有些事既然做了便是不可原谅的。你走吧,这个家不欢迎你。”
简承业也不知自己是怎样说出这样的狠话的,却早已对简昆心灰意冷。
“阿爸。”他的眼神无助还带着几分请求。
“我让你离开,你没有听见吗?难不成还要我赶你出去不可?”
父亲的声音又高了一个音阶,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势。
迫于无奈,简昆只得走出门去。
他看了一眼,这个他一直想念牵怪的家,胸口似乎在隐隐做痛。
因而在门口伫立了许久,简昆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取而代之的则是在屋口的空地上跪了下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让父兄原谅自己,但这却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彼时,他似乎能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侧眼一望是简航,但他只是白了自己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便合上了窗。
是什么让他们都这么痛恨自己?
难道这就是他应该得到的报应吗?
想到这里,简昆苦苦的笑了。
他想他一定是这世间最卑微的男子。
无论他是否做错了什么,他都是个有罪之人。
而他之所以回来,就是回来赎罪,让自己的本族出了这口恶气。
而他的这条命就更不值钱了,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去在意这些疼痛呢?
寒风中,简昆跪直了身子。
事已至此,他仍然傻傻的跪在这里等着这扇门被推开。
寒冷已然浸入了他的每一个细胞。
他却在想,父亲若是能打开门看他一眼多好。
哪怕他的眸色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哪怕他对自己棍棒加身,都好过这样的无视。
就好像跪在这里的自己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身上也流的不是他的血。
不知过了多久,桐巷开始飘雪。
茫茫的雪幕中,他的一身单衣更是这般抵不住寒冷。
他的蓝眸已有些看不清面前的家,但理智却告诉他,要保持清醒。
即便简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是他想,若是他一直跪在这里,父兄应该会原谅他的吧。
只要能得到他们的原谅,那么这点痛苦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昏暗的茅草屋中,简承业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草鞋。
若是简昆再也不回来,他自可以假装将他忘记,那么心头的伤口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
而现在,心口的那块伤疤仿佛连血带肉的被人硬生生的扯下来。
这一切对于简承业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跪在屋外的既是他的亲身骨肉,他也并不是无法接受,只是简承业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他。
“阿爸,外面下雪了,昆儿他……”
简航原本想要说些什么,见简承业那副愁苦的面色却又知趣的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