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他竟为了一己私欲便弃我们这些将士于不顾。”
“什么爱兵如子,什么精忠报族,要我看都是假的。”
一个肥头大耳的鲸啃食着手里的馒头,一脸的悻然。
“不,你们不能这么说他。”
前几日为简昆疗伤的瘦瘦小小的蓝鲸忽而按捺不住了。
“我相信简将军不会这么做的。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待他回来,一定会给我们解释清楚的。”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色有些泛白,却被旁边肥硕的大汉一推。
“解释什么呀,这事情不是明摆的放在眼前吗?他为了救兄长,便背信弃义,还送来了请战书。”
“这都是事实,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要我看,他之前做的那些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他简昆说到底,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遇见真格的,自然就露了马脚。”
帐外将士们的吼叫声自是传进了芜石的耳朵。
自那日一别,他与简昆便再未见过。
在此之后,他便时刻将自己投身于沙场。
甚至厌烦自己怯懦的性子,发奋的修习兵法。
想来有天,也可以像简昆一样拥有让人钦佩的男儿血性。
难道这一切都是虚无的?
望着面前边海的地图,芜石的思绪越发的凌乱。
他依旧可以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
那时的芜石弱小,怯懦,甚至卑微到了尘埃里。
终日只会拿着一支破竹笛,不停的吹奏。
稍有一点的错误,便要遭受打骂。
日子一长,他也习惯了那些被人吃剩下的饭菜。
他也习惯了那种衣不敝体,食不裹腹的生活。
那时,他想命如草芥,也不过如此了。
可一个雨天,一袭青衫的少年站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蹲在角落里浑身哆嗦的他,说了一句,你还好吗?你疼吗?
他是第一个问他疼不疼的人。
芜石就这么被他拉起在一旁的木凳前坐下。
那一瞬间,他突而有了暖意,甚至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简昆打量着他的伤口,像兄长一般的为他上药,告诉他,不可以这么怯懦的活着。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人不是贱如草芥的。
他是男子,也是个顶天立地的人。
他存在在这个世上,自有他存在的价值。
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又何尝不是那黑暗中的一道白光?
现在再想起这些,芜石的眼眸还会忍不住的有些湿润。
难道,当年的青衫少年就真的不在了吗?
他的爽朗,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眸,就像夜幕中的皎皎星辰,刺激着那个不堪的他,卑微的他。
而现在,当真陨落了吗?
“简将军当真叛族了吗?可我们这么多将士还等着他回来呢。”
立在一旁的小兵忽而嘟嘟了一句。
不,不会。
简兄有着这世间柔软的心肠,如此重情重义的男子决不会是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之辈。
神情恍惚中,一只信鸽忽而落在了军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