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再看她一眼,那她还会认得自己吗?
“这个主意很好,你不必再犹豫了。”一直沉默的程启仁忽而说话了。
“我的独子程非征战沙场,几年杳无音信。”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顶替他的身份,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程启仁苦口婆心,简昆终是动摇了,半晌之后,他微微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简昆茫然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面颊的伤口还未褪去,鼻梁却高挺了不少,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眸却大了不少。
除了面颊上的几块伤痕,这是一张俊俏非常的脸。
就连站在他身后的程启仁,神色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像,真是像极了。
就在他眨眼的一瞬间,程启仁的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可他抿了下唇,即刻又清醒了过来。
师父的一双大手搭在了简昆的肩头。
“从今日起,你就是程非,我的独子。无论走到哪里,你都不能忘了你的身份。”
亥时,简昆平躺在军塌上。他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幕帘,眸色木讷。
夜不能寐,几度想要翻身的时候,却又被伤口的疼痛硬生生地阻拦了。
“简兄,早些休息吧。”范晨逸为他盖好了被衾,随即向自己的床塌去了。
安静的午夜,营帐一片漆黑,耳边是将士们浓厚的鼾声。
“你们的将帅呢?叫他给我出来。”
正在这时,一句无礼的吆喝打破了军营原有的宁静。
“可我们的将帅已经休息了,宋帅若是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议。”
守在帐口的两个鲸卫自是点头哈腰,还不由得打着哈欠。
“少他妈废话,我们是奉鲸帝的圣旨前来查营,难道你们还要阻拦不成?”
那鲸卫自是为难,程启仁却合衣从军帐中走了出来。
“夜色已晚,不知宋帅来我军营何事?”
程启仁面容平静,宋羽却对他鄙夷的一笑。
“宋某无心打扰将军睡意,本不该贸然前往。只是鲸帝有旨在先,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敢不从。”
言语间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张通缉令。
白纸上画的正是简昆的肖像,唇角泛着几分轻蔑。
“这个人,想必程武官一定认识吧。他先是离开了边海,之后又越了天牢。”
“像这样的恶囚若不处死,只怕鲸生都不得安宁。”
程启仁的情绪并未有丝毫的波动,只是叉臂站在一边。
“听宋帅的意思,你是怀疑我窝藏了囚犯?”
“宋羽不敢。只是鲸帝吩咐的事情还是照办才好,若有疏漏,小人们也不好向圣上交待不是?”
宋帅说着便挥了挥手,眼看着便要向面前的营帐行去。
“且慢。”程启仁忽而挡在了帐前,冷眼道:“现如今鲸士们都休息了,此时搜查怕是有些不妥吧。”
“更何况,这乃我鲸朝的军事重地,又哪来的罪囚?”
见程启仁态度固执,宋羽冷笑道:“听闻程武官素与简昆相好,莫不是心虚才要挡了小人们的路?”
“若是如此,何不将那逆贼快快交出。免得我们抓到那逆贼,程武官也拖不了干系。”
程启仁心头一紧,放下了手中的宝剑。
“搜,快给我搜。”话音未落,宋羽一把掀开了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