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昆却扬了扬眉角,“别怕,我只是去会会他,如果我被处死—”
阿莲的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眉心皱在了一起,杏眼中的泪珠抑制不住地往下滚。
“你不可以这样,我不允许你死。”
他却久久地望着她,那双澄澈的蓝眸中透着深沉。
继而薄唇一启,一字一顿道:“我问心无悔。”
彼时,桐巷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布告。
不乏一些鲸民看着官府的公文指指点点。
“这怎么回事,简帅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又为何要通缉他?”
“可不是吗?简昆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要说他会做出这种事,我说什么都不信。”
“要我看呢,这只是当朝鲸帝的一个托辞罢了。他想要谁死,还不是弹指间的事。”
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却没有发觉简承业落寞地站在身后。
他面如死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呆地望着白色的布告,抿紧了唇。
“阿爸,您说昆弟会回来吗?”简航的声音微弱,整个人看上去未免呆滞。
“即便是牵及我自身性命,我倒希望他逃得越远越好,最好再也不要回来。”
简承业的唇角颤动着,浑浊的眼眸多了两分泪意。
酉时的御剑园,一身玄衣的洪毅只身持着剑柄,舞若游龙。
剑锋流转中,他的神情倒越发木讷。
几年光阴已逝,他已经学会了该怎么做一个太子。
虽然他早已不记得自己曾经的模样。
“殿下近日习剑倒是勤快。”
程启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不免打断了洪毅的修*******停下了手中的剑锋,微微一笑。
“有劳师父挂心,毅儿自知愚笨,唯有多费些心思才好。”
程启仁却是轻蔑一笑,看着面前被自己带大的孩子,却有几分看不懂了。
“殿下的确该多费些心思,只怕是心思用错了,可就不好。”
程武官话里有话,洪毅却并不觉得意外。
他剑锋一横,眉宇间透着几分冷意。
“不劳师父指点,毅儿已经明白该怎样做一个皇子。”
洪毅言罢,似乎也懒得再听程启仁的唠叨,便欲转身离去。
“你所谓的做法,难道就是为了想要得到的一切而不择手段吗?”
中年男子的浓眉蹙在了一起,疲倦的眸尽显失望。
却见洪毅冷冷的转身,对他斜眼一笑。
“是又如何?师父何尝不明白,这些年毅儿在宫中一向身不由己。”
“父帝也无非把我当枚棋子,却日日训诫我要做好一个太子。”
“毅儿自知权力的尊贵,现如今有了心爱之物,又怎会放手?”
如此作态,自是让程启仁无措,却又厉声斥责。
“即便你有再多的文韬武略,如此寡德,日后也难成一个明君。”
洪毅却笑了,笑得异常放肆,“我何时说过要做一个明君?”
“你们早已不在乎我的死活,父帝可以一再看着我被刺杀陷害。”
言已至此,洪毅的喉结有些激动地抽了两下。
“唯有她,她是唯一一个问我疼不疼的人。”
“尽管她只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却比你们这些深宫之人要好上千倍万倍。”
“可是你不会得到她的真心不是吗?”程启仁一声轻叹,唇角多了几分无奈。
“那又如何。我只要把她紧紧地握在手里就好。”
洪毅却将牙关紧咬,“无论如何,简昆都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