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青花发色也不一样,所以形制和大小一样的两件笔筒,带给人的却是不同的视觉感受。
各有各的美。
胖老头儿点了点他从锦盒里拿出来的那件,“这一件,我报价一百万!所以,你相中那件,报价十万,高不高?”
“一百万的这件,是开门的康熙晚期的官窑笔筒。”吴夺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剩下的话就不需要说了。
因为康熙赏赐纳兰性德的这件笔筒,除了吴夺,没有人能“看”出其中的秘辛;应该不会当成康熙早期官窑看,只能当后世仿品,而且还仿得有点儿“不伦不类”。
“我明。”胖老头儿不自觉又吐出了粤语发音,他自然明白吴夺的意思,“但是,既然摆在捡漏区,不是都和你一样认为的。”
老头儿的意思是,我卖给你,就丧失了以后碰上想捡漏的棒槌当成康熙官窑出高价的机会。
若有人认为是康熙官窑,那么判定价值和胖老头儿后拿出来的笔筒一样,能值一百万,有人想捡漏的话,说不定几十万买呢?
当然,这样的机会也未必好碰,但现在吴夺想仨瓜俩枣买走,那是不可能的。机会再不好碰,也比这么点儿钱值得等。
而十万的话,那就可以了。
吴夺看了看胖老头儿,他这生意做得很精明,也很细,是在寻找平衡中的最大利益点。
“您多少再让点儿。”吴夺笑呵呵开了口。
胖老头儿皱了皱鼻子,“昨天那个年轻人也是这么说的,我让了,结果走宝了。”
“您都说了,他是个高手,我可不是。”
“这件你要不要?”胖老头儿又指了指后拿出来的笔筒,“要的话我可以一起给你优惠的。”
这一对其实很有意思,形制一样,大小一样,底款一样;却又一个是康熙早期,一个是康熙晚期,山水风格不同,青花发色不同。
若是摆在一起赏玩,确实很有意趣。特别是这么摆了一会儿,吴夺还真有点儿动心。
“这一件优惠点儿,这一件送我。”吴夺分别指了指两件笔筒。
胖老头儿哈哈大笑,“后生仔,羊毛出在羊身上,说穿了,不过还是一笔账。这两件,一件我报一百万,一件我报十万,加起来是一百一十万,优惠,只能在这个基础上优惠。”
“那就劳烦您报个价我听听。”
“一百零八万,这个数字好听。”
吴夺没想到他只优惠了两万块,“老先生,您优惠得也太少了。”
“我赚你钱,赚到明处,就是这么个行情嘛!”
“那可不好说,万一这两件您都是捡漏来的呢?”
“那你也报个价格我听听。”
······
胖老头儿有点儿绵里藏针的感觉,谈价不好谈,最后吴夺涨到了九十九万这么一个吉利数,心说要是再不同意,干脆十万单独拿一件笔筒算了。
不过,胖老头儿最后还是同意了。
房卫国没看懂,但是他了解吴夺,这厮肯定有什么道道,要不然不会出这么多钱。嗯,回头再问。
“你既然是内地来的,需要帮你联系快递服务吗?跟我们有合作的公司,是可以优惠的,而且也比较安全。”
“这样,这两件小东西,先不用,但是您给我个联系方式吧。要是我离开港岛的时候,东西多,再一起打包托运。”
交易完毕,吴夺和房卫国又在店里看了看,捡漏区没再发现什么漏儿。
其实撷萃斋的东西,真品很多,但是胖老头儿的眼力不弱,生意又做得精明,所以真品无漏。
吴夺和房卫国就此告辞,继续往下逛。
他们走后,那个柜台后的中年男子笑着上前,对胖老头儿说道,“文伯,寻日个后生仔唔系内地来嘅,系倭国人。”
“馁点知?”
中年男子接着便解释了一下。
昨天因为交流了捡漏的原因,所以送客的时候,是胖老头儿和中年男子一起送出门的。胖老头儿先回来了,中年男子却跟着走到不远处路边的垃圾桶旁抽了一支烟。
那个年轻人没走两步就接了个电话,他说的是倭国话;而中年男子,碰巧懂点儿倭国话。
当时回去后因为店里正好有别的事儿没说,今天来了一时又没接上这茬,直到胖老头儿对吴夺提起昨天的年轻人,也是内地来的。
胖老头儿听了,不由轻叹一声。在交流的过程中他并没有过多问人家的来历,却不曾想到,说着一口字正腔圆普通话的年轻高手,居然是倭国人。
这一点,吴夺和房卫国是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