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外国人嘛,番就是外邦的意思。”
“番石榴是个古玩商,而且还是个化学家。”
“化学家?”吴夺不由一愣。
“这个不是瞎说,人家原先是晚麦地大学化学系的教授呢!后来辞职下海了。”李天风眉头微皱,“而且,他有一手绝活,那就是给青铜器做锈!这个,倒真是用上了他的老本行!”
吴夺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李天风喝了口果汁:
“番石榴这个人,并不是只进不出,有时候从华夏买的东西,特别是低价甚至捡漏的东西,居然也在华夏出手赚钱。”
“有一年夏天,我收到消息,番石榴要出手一件商代晚期的三羊罍。后来,我去看了。”
罍(léi),既是酒器,也是礼器。相当于酒坛子,不过罍既有方的也有圆的,大概主要在商代到春秋时期流行。
“故宫里不也有一件三羊罍么?”吴夺不由问道。
李天风点点头,“是的。不过你得听我说完。番石榴这件,比故宫那件还要大,有一尺多高。而且,故宫里那件没有盖儿,他要出手的,有盖儿!”
吴夺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因为屡次打断李天风,便就此不再插嘴。
李天风继续说道:
“圆形罍,肩部三个羊头,间隔以扉棱,将罍体分成三面,每一面都有夔纹;而且,整体都有地纹,地纹是云雷纹。”
“当时不止我一个人去看,在燕京饭店的总统套房,一共去了八个人,有我,也有吴镝。”
“想必你爷爷给你说过‘鉴宝天字号’。这一次,关老爷子没去,因为番石榴安排了两次集中观看,关老爷子是下一次。至于江一昊,她对这东西居然说没有兴趣,明确表示不会去。”
“这样的东西,如果是真品,大家心知肚明,只能小圈子‘交流’。不过,番石榴对大家的说法是,这是民国时期出土,后来流到倭国,他是从倭国得到的,来路没问题。”
“他这么说有可能是编的,但他毕竟是一个行家,说法得和东西的特征对得上。我当时一看,这锈色确实不是刚出土的状态,看着的确得有几十年的光景了。”
“这件三羊尊要价很高,当时就要两百多万,那可是在九十年代前期!”
“吴镝还很仔细地看了看罍的内壁,我也跟着看了。内壁也有锈。”
“我见吴镝当时眉头微皱,于是就在其他几个人还在看的时候,借口抽支烟,拉着他到了房间一角,低声问:是不是感觉不对?”
“他点点头,说:这是一件明代的顶级高仿,而且应该是刚出土;但是,锈被处理过,看起来好像出土几十年了一样。”
“我本来也觉得锈色有异常,特别是对比外壁和内壁的锈色之后,但只是感觉,并不明晰。”
吴夺听到这里不由暗道,这个土蜘蛛,原来弄的真是一件土货!就算是一件明代高仿,但刚出土,肯定是不允许交易的!他便动了手脚!同时,他还混充商代晚期的真品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