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认识你的眼神。”顾野诚心诚意地说,“‘隐居’这两个字似乎跟你挂不上边。”
白术觉得顾野话里裹着一点讽刺。
不过,可以理解。
在顾野看来,白术一向是个不安分的主,满世界地搞事情,仿佛不跟人作对就不舒服。而这样的人,确实跟“隐居”无关。
白术歪了下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倒是顾野,在沉默中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道:“你应该是站在世界之巅发光的人。”
“这并不冲突。”白术终于开了口,拧开一瓶奶茶喝了两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毕竟‘隐居’二字,本来就设置了特定的范围,而且满满的优越感。对于那些本就生活乡野的人而言,那里就是他们的家,何来的‘隐居’二字。”
顾野为白术对“隐居”的解释微微一惊。
她是这么想的?
“我喜欢刺激的生活,但如果能幸运地活到老,身体总有跟不上的一天。”白术手肘抵在桌面,单手支颐,地图在风里哗啦地舞着,“而且,我并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顾野怔怔地看着她。
午后的阳光从车窗外透射进来,洒落一隅的光芒,一束光落到白术眉眼,拉下一道倾斜的线条,她的眼睛亮得发光。
这是顾野第一次听到白术说这些。
他问:“为什么?”
他只知道白术说话一向直接,有底气、很自信,不怕得罪人。
可真要让她玩弄人心,她也可以得心应手。
不过,除了工作上关系密切的同事,能被白术称之为朋友的,确实屈指可数。
白术唔了一声,说:“因为有趣的灵魂并不多,而无耻的人可以没下限。”
顾野无可反驳。
他大概能理解白术是怎样想的,弯了下唇,微微向前倾身,认真地喊她:“白术。”
“怎么?”白术问。
顾野伸出一只手,手指擦过她的唇角,抹掉残留的奶茶,他黑亮的眸望进白术眼里:“如果你哪天选好隐居的地址了,记得带上我。”
白术笑了:“白蹭啊?”
顾野也笑:“不给啊?”
“给哦。”白术捧起奶茶,小小地喝了一口,然后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如果我死了,我是很乐意跟你葬在一起的。”
顾野喉咙一涩,有种难言的情绪从胸腔蔓延,偏偏白术说话的姿态过于随意,令他的情绪卡到一半,不上不下。他花了一点时间,将情绪压了下去。
然后,他轻轻嗯了一声,笑了起来:“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