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儿会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看我的眼光才会异样……如果那天我没有那样做,他是不是就不会意识到我和他之间的男女差别,更不会对我产生异样的感情了?
稚儿变成这样,其实是我的错?我一时的糊涂,也毁了他吗……
比比东忽然生起自己的气,觉得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却活的无比失败。
她爱的男人,为了他的亲妹妹,宁愿将她抛弃。
她尊敬的老师,为了他所谓的武魂殿荣耀,更是毁了她的一生。
她被强迫生下的女儿就不必提了。
她的弟子……她最寄予厚望的弟子,也因她的一时糊涂,从而对她产生了错误的感情。
比比东觉得自己愧为人师!
她忽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原来有什么样的老师,就会有什么样的学生,哈哈哈,我果然是千寻疾教出来的弟子……果然是他的弟子……”
罗刹神考凶险万分,此刻,比比东心中的负面念头,便在罗刹神力的影响下不断放大,她呐呐自语,又哭又笑,似疯魔,又似痴傻了一般。
俞稚并不知道比比东的心境陷入了一次考验,酒精的刺激下,他的大脑愈发昏沉,模模糊糊的,他看到阴影中,她的脸上似乎淌过了泪。
俞稚愣了愣,狠狠揉了揉自己左眼,瞪大又眯紧,仔细朝阴影中看去。
他切切实实从她脸上看到了流淌泪水,心口悸动般地疼痛,他忽然走上前去,撞倒了桌子也不自知。
精致的茶盏滚落,尖锐声响过后碎成无数,花茶淌湿地面,很快蔓延到他们脚下。
这是一个无星的夜晚,孤寂的皎月高悬,透过窗子,洒落一半薄凉的光,于是屋内便被一条线给分成两节,以圆桌为界,隔开了光影。
如今圆桌倾倒,他们眼下的那条线,也落去了地板,仿佛是一抬脚就能跨越的距离。
俞稚跨过了那条线,走入她所在的阴影。
比比东听到动静,抬起头,无神地望了过去。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又好像只是幻觉,在罗刹神力的影响下,玉小刚和千寻疾的脸不断在她眼前交替,她的心便也一点一点没入黑暗。
我要报复所有人……我要杀了所有人……我要灭了千寻疾……我要毁了武魂殿……
我要毁了……我自己……
罗刹神纹渐渐在比比东额头浮现,她几乎要以一种极端的方式通过这次考验,那就是彻底接受罗刹神力对自身的影响,彻底沉沦进去……
随着融合渐深,意识正逐渐返回比比东的脑海,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一个微微发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嘴唇。
俞稚吻了上去,若换作平时,他未必会这么做,但此刻在酒精的刺激下,面对比比东的泪颜,他心中除了悸痛之外,便只剩下背水一战的觉悟。
他觉得比比东是喜欢自己的,但她一定不会主动承认,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那就真的没辙了。
比比东美目蓦地睁大,理智瞬间回归脑海,她下意识便想要后退,可俞稚却按着她的肩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她强硬地扑倒在地。
比比东跌坐在地,她被俞稚按着肩膀,后背紧紧贴在墙壁。
比比东顶了顶身子,想要将俞稚推开,可手掌按在他胸前时,力道便不自觉地松了。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这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令她的双颊都染上一片绯红。
“哈……”
漫长的索求过后,俞稚松开了唇,他粗重的喘息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比比东。
他们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都很慌乱。
俞稚一咬牙,忽然将比比东往侧面一推,将背靠着墙壁的她,一下按在了地板上。
比比东轻哼一声,发出不符合她威严的声音,这却更加撩拨了俞稚的心弦。
她躺倒在蔓延着水痕的木质地板上,那道分隔光影的线便落在他们身上,逐渐变得模糊。
一片从茶水中掉落的花瓣顺着地板上的水痕漂流,最终贴在了比比东的侧颈
比比东紧咬嘴唇,将手按在俞稚的胸膛,阻止他进一步的索取。
在比比东的推拒下,俞稚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他坐在一旁,看着被按倒在地,衣衫不整,且一脸潮红的比比东,有些不敢相信这真是自己做的。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比比东起身理了理衣衫,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又下意识错开目光,两两无言。
比比东的内心已恢复清明,她没有走向另一个极端,而是千钧一发之际,重新以保持本心的状态突破了考验。
要说为什么,大概是俞稚吻上来的那一刻,比比东忽然意识到,先前自己之所以不敢正面回应俞稚,正是因为,自己其实是在意他的。
这份在意究竟是不是男女间的那种,比比东也说不上来,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对她来说,俞稚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从很久以前就是了,今后也亦然。
只是……比比东还是觉得,俞稚不应该喜欢自己,她觉得自己不配。
她在心中幽幽叹息一声,理了理衣衫,故意板起了脸,瞪了俞稚一眼,道:“下不为例。”
“啊?”俞稚一愣。
比比东道:“你不是问我鲸胶那次算什么吗?这就是交代,咱们师徒两清了,今后谁也不许提这两件事。”
“别啊!”俞稚可不想两清。
比比东问道:“那你还想怎样?”
俞稚看向比比东的嘴唇。
比比东一怔,娥眉轻蹙,伸手敲打在俞稚头上。
“小小年纪,就想欺师灭祖了?”
俞稚委屈道:“弟子向来尊师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