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嘈杂不已，多得是五六口挤在三四十平的旧房的人家，抬头挂的一排排都是衣服，看不到天空。

住在这里吗？

乔西扯扯唇角，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门没关，这儿的门大多都是不关的。

乔西探进头，一眼就能望得到底。

老旧的家具，腐朽的气息，以及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蓄须男人。

男人半歪在躺椅上，抖着手吸着烟袋。

乔西敲了敲门板：“请问是林大仙吗？”

被叫做林大仙的男人，浑浊的眸子朝乔西看过来，眼睛崩出一丝光：“是是是，你要算什么？”

乔西走进去，看了看，没找到能坐的地方，于是就站着了。

她笑了笑，摘下口罩：“您能从我的脸上看到什么？”

林大仙放下烟袋，缓慢的爬起来，坐直，他眼皮耷拉着，配上胡须，颇有几分高深莫测：“姑娘，您是有大福气之人啊！”

“哦？”乔西眉梢微动，“怎么说？”

“姑娘你骨正心清，眉目舒明，且心智坚定，不为外物而动，实非凡人也。”

“那您能否看出我的来处？”

“从来出来，往去出去”，林大仙沉吟着摇头，“一切皆有定数。”

“寿命能算吗？此生劫难能算吗？”

林大仙舒朗一笑：“人生的定数如若全部摊开，那人生又有何意义？”

乔西也跟着笑，唇角却是凉凉的讥诮与讽刺：“如此看来，林大仙似乎并不如我会算。”

林大仙面色一变。

“大仙并不知我的死期，我却知道大仙肺癌晚期，只能窝在这里苟延残喘，靠坑蒙拐骗潦倒残生，实在凄凉，也实在……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