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妖物,人间黄白之物其实用处不大,没有多少意义。等闲时候,它们都懒得收拾。不过也有一些堪称财迷的妖怪,平日喜欢敛财,收拢起来。比如这雄鱼精就是,它在泾江活动,水底里的沉船都被它搜寻个遍,长年累月,就存了一箱财富。
当然,现在这一箱财富都是陈三郎的了,交出去的时候,它还有些心疼。
陈三郎哈哈一笑,目光从满箱金银中移开,满心欢喜:他现在正缺用度,捉襟见肘,但有了这一笔资财,许多想法都能放开手脚去做了。
“好,你做得很好,我欣赏你。”
听到赞誉,雄鱼精心中大喜,知道这一条命肯定无碍,说不好,还能在对方手下混得风生水起。
那边螃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以前在洞庭湖,也搜刮大笔银子了……它眼珠子转了几转,忽道:“大头怪,你身上披挂都是法器,应该也献给公子!”
雄鱼精一听,简直像要了它老命,差点跳起来:“你这螃蟹,莫要欺人太甚!”
它一身披挂,的确都是法器来着,属于开光品阶,却是它用化形褪下的鳞片和头壳所炼化,连成一体,如何肯被剥夺?这些可是它性命攸关的器物,还是抢了河位置,用些香火念力淬炼过一重,好不容易提升了威力的。
蟹和开口要它交出,真是一肚子坏水,要用绝户计。
陈三郎笑道:“蟹和,你这个就过分了,休得胡言。日后你们都是同僚,可得和平共处,齐心合力才行。”
蟹和嘀咕道:“我才不想和这大头怪共事,它算哪根葱?”
雄鱼精勃然大怒:“螃蟹精,你以为你是谁,手下败将而已。对,你肯定因此怀恨在心,故而屡屡和我过不去。”
蟹和不甘示弱:“胡说八道,本蟹爷的出身说出来吓死你,你胜之不武,有甚了不起。别以为你化形化得好看了些,就能在本蟹爷头上撒屎撒尿。”
雄鱼精一听,哈哈大笑:“我明白了,你这是妒忌我。”瞄了瞄螃蟹矮胖的模样,就非常自得地撸了撸三缕长须,状甚臭美。
说实话,它化形的体貌确实不俗,身材高大,面如重枣,比起蟹和更像一位大将军。
被戳到痛处,螃蟹心头一股邪火泼喇喇冒上脑门:“本蟹爷跟你拼了!”作势欲扑。
“够了!”
陈三郎一声叱喝,不怒自威。
蟹和唯有悻悻然罢手,好不纳闷。
接下来陈三郎吩咐蟹和带着两只虾兵守在河庙里,等候命令,他则带着雄鱼精进城回家,那箱金银珠宝自然也带上了。雄鱼精脱了披挂,换上普通衣衫,看上去不至于让守门兵丁生疑。
很顺利地回到家,微一沉吟,却不从正门进去,而是瞧四下无人,从后院翻进去。
“你,跳进井里去。”
雄鱼精一听,感到怪,纳闷地问:“公子,这是何故?”
“下去即可,休得多问。”
陈三郎懒得解释,直接拿出剑匣,打开,森然剑气激发。
雄鱼精见着那枚小剑,大吃一惊,想也不想,飞快化身成鱼,逃命也似的一头栽进水井。
“呜呜,真是可以一剑就将我扎死呀……”
约莫一刻钟后,雄鱼精垂头丧气地爬上来,站在一边。
陈三郎微笑道:“你现在明白了?”
“明白了。”
“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了。”
“那就去吧。”
雄鱼精翻墙而出,径直回河庙去了——它下到井里,遭遇和蟹和上一次并无二致,同样被敖卿眉种下《阴命灯元机符》。这一下,原本还侥幸存在的一点小心思也烟消云散了。
至此,敖卿眉手下就有着两名妖将辅助,可以称为“哼哈二将”。关于河庙那边如何经营,陈三郎并不插手,让它们去弄。
天仍然下着雨,风雨声颇大,看来今天都不会停歇了。
已是夏季,气候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