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勇从酒缸里舀出一壶,放在桌上:“乔律师,要喝点么?”
乔一鸣道:“叔叔,你做了手术才几个月,能喝酒吗?”
甘勇笑道:“这不是市面上买来的酒,这酒是我们自己酿的,度数不高,而且里面放了许多桂花,叫桂花酿,不仅香还有淡淡的甜味,不信你尝尝。”
甘爸爸这样说,乔一鸣倒真有兴致尝尝:“好,叔叔,那我就喝一点,您也别多喝。”
王洪梅道:“乔律师,他不能喝,我陪你喝。喝酒哇,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喝,特没劲!”
甘勇和王洪梅夫妇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一边谈笑一边喝酒,好像已经忘了甘棠的存在。
这样也好,反正甘棠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律师,干脆蒙着头吃饭,什么也不说。
见乔一鸣吃得太斯文,王洪梅一会儿给他夹菜,一会儿给他舀鸡汤,生怕饿着这孩子,心想,城里孩子怎么都吃那么点?而且看他一米八的大高个,也不知怎么长出来的。
甘棠见此情景,连忙制止:“妈,您别这样!”
说着,眼睛冲着桌上的公筷使了个眼神。
乔一鸣睡觉的时候,甘棠就叮嘱过父母,说城里不能用自己筷子给别人夹菜,不卫生也不礼貌,而且大城市流行分餐吃,或者用公筷,所以甘棠特意在桌上多摆了一双公筷。
王洪梅一高兴就把女儿的话忘光了,她笑吟吟解释:“乔律师,你看,我这乡下的土鳖没见过世面,用自己的筷子给你夹菜了,你别嫌弃。”
土鳖······
乔一鸣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形容自己。
甘棠就更郁闷了,千叮咛万嘱咐让妈少说话,她照样抛在脑后。
眼看着王洪梅拿着公筷要把碗里的鸭肉夹走,乔一鸣护住碗:“阿姨,您太客气了,我不嫌弃。”
说完,他就把鸭肉放自己嘴里,嚼了两下赞扬道:“味道很好!”
王洪梅笑道:“这是糖糖做的,她说你不能吃太辣,喜欢甜的,所以还加了一点糖。”
连自己的口味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乔一鸣抬眼朝甘棠看去,在眼神交汇的一刹那,甘棠又羞赧地低下头。
甘棠当然记得,她曾经当了乔一鸣一段时间的护工,在医院和家里照顾他不少日子。
“小棠,谢谢你!”
谢谢你做的饭菜,谢谢你的照顾,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甘棠半低着头:“要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是您在我茫然找工作的时候留下了我。我家里的房子,全家人的生活,都是因为你而改变。还有我爸的病,如果没有你,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一起过这个年。”
甘勇也很感慨,道:“乔律师,糖糖说得对,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农村人没什么好报答你的,只愿你常来,我们才高兴呢!”
王洪梅接话道:“对对对!乔律师,快吃快吃!”
尽管甘棠有时候嫌母亲话太多,可是桌上的气氛也因为她变得格外热闹。
她讲着村子里的各种趣事,乔律师竟然没有一点厌烦的表情,反而听到好笑处,会心地笑起来。
甘棠蹙眉,怎么觉得乔律师才是他们儿子,自己倒像是个外人······
吃过晚饭,甘棠和母亲收拾碗筷去了,甘勇带着客人上二楼看电视。
等两母女洗刷完上楼的时候,发现那两人已经下起了象棋。
“将军!”
只听乔一鸣说道。
甘勇立马道:“哎哟,我看花眼了,我不走这里,我走的应该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