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狱卒挪动脚步而来,刘羽忽然沉声道:“不要动我!”
正在往外走的牢头闻言,阴冷的目光顿时望了过来,两名前来抓他的狱卒也是目光讥笑,似乎是想看看这白白净净的小子,是不是也有那胆子‘带头冲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我自己会走。”
牢头轻蔑的笑了一下,反正人之将死,由他去吧。
两名狱卒见老大都没有表示,也乐得省事,踢了一下刘羽:“走吧。”
刘羽在虫卵侵蚀的折磨下,瑟瑟发抖的起身,刚走了两步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墙根的尸体吐了一口;
“hetui!”
审讯室中的光线,要比他们处身的阴暗牢房要好上许多,而且开窗的位置也十分的讲究,在一个绑缚犯人的‘十字架’后面。
试想有一天,阳光正好,温暖的光线从窗外透过,将‘十字架’上血肉模糊的受刑者衬托的就像是受难的耶稣,而行刑者半隐于昏暗的光线中,神秘又阴森。
设计审讯室的人,还挺有情调的......
生死当头的刘羽,在脑子里居然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狱卒将刘羽按在木架上,熟练的用一种不知名的动物筋绳绑缚,整个过程中,端坐在阴暗与光明交界当中的众多官老爷们不发一言,好似泥塑,只有行刑者微沉的喘息响动。
没人说话也好,起码能够留给他足够多的时间来整理思路。
刘羽盯着身上脏污的道袍,开始陷入到沉思。
是的,他的身份确实是一个落魄小道观终的嫡传弟子,正了八经在官服都有度牒造册的道士,道号重元。
同样也是一个卖药的。
至于卖什么药,懂的都懂。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无锋观落魄多年,时局艰难,老观主又是重病在身,处处都要银子周转。
因为处身也算道门正宗,无锋观祖上确实也出过有本事的,重元子凭那些丹方在一些圈子里也卖出一点名气,这不,连当朝的四殿下都听说了,特意在船上开派对的时候喊上了重元子,言语之间,居然有招揽之意。
这让穷苦的小道士,一时间受宠若惊。
攀上皇子的高枝,无锋观可就起飞了,富贵前程都在向他招手。
但前提是,这个皇子不倒台。
可重元子没有这份长远的冷静和见识,当即纳头便拜,宾主尽欢。
直到那个杀千刀的此刻出手,前一刻还在船上伯牙与子期的四皇子,下一刻就被某人活生生锤死了。
想起那位公子临死前狰狞的面容,刘羽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当日行刺,可曾看清此刻面目?”
审讯的官员隐隐藏于牢房阴影之中,从刘羽的视角望去,尼玛跟一群鬼似的。
问话的是掌刑的老头,他根本不看刘羽一眼,反而一直在看着身前几种血迹未干的刑具,似乎是在挑选哪件更加趁手。
这叫刘羽心生警惕。
在他之前的几个犯人,全都被活活打死了,说明他们的答案是不对的。
而刺客动手当天准备周全,有哪里会让他们看出什么特征破绽?
所以这是道送命题,直接回不知道,结局与前面几位大致相仿。
可是就算回了知道,最后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要被打死!
吗的,每次都是地狱开局!
眼见那个掌刑的老头,已经挑好了一根挂着碎肉的钢毛刷,刘羽后背发凉的大喊:
“我当然看清楚了!”
“......!”
也许是时刘羽的回答有些出乎预料,掌刑的老头不由楞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动作,只是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那群幽灵似的官老爷们。
依旧沉默如许,一点反映也没有。
这样的接过,让刘羽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
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在找线索吗?为什么我说出来他们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难道是不相信我说的?可就算不相信,现在这个反映未免也有点太诡异了吧?
刘羽脸色开始渐渐转为铁青,身体也似乎被逼近的掌刑老头给吓得微微颤抖。
在牢房工作多年,老头见识过无数硬汉痛哭流涕的求饶,也见过许多人还没有受刑就吓得屎尿气流,狼狈不堪,对于刘羽这等反映,他并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兴奋。
在他看来,大牢的犯人惧怕行刑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屎尿气流,哭爹喊娘都是常态,远比那些一开始的硬汉,刑讯过半就怂成软蛋的家伙要可爱的多。
“小子,你也是有福了,临死前还能体验一把刑门百器的滋味!”
老头笑眯眯的将那根挂着碎肉的钢毛刷,往刘羽面前凑近了几分,好叫这小子看清一点,颇有兴致的道:
“刑门的刀,千奇百怪,就好比我手上的这一把,看起来像是个刷子,其实却是把刀。”
“它能贴着你的肌理,慢慢一层又一层的将你的皮肉都刷下来,这份细致功夫,就算是天底下刀工最好的刑门高手掌刀,片的也不如它精细,比什么凌迟要痛苦的多了!”
“老夫我看你小子有眼缘,今儿就给你用了吧。”
刷骨刀临近皮肉,刘羽此时连呼出的气息都成了炽热的。
强行将体内功力调转,而不顾正在作祟的三尸虫卵,使得他眼下状态十分糟糕,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就算在这大牢里被吃干净了脑子,也总比让这个怪老头刷成白骨强!
气机越积越厚,已经到了随时可以崩碎身上束缚的程度,可是刘羽却眼睁睁看着怪老头,在自己小腿上刮了一刀。
因为在动手的前一刻他方才注意到,老头体内暗涌的隐晦气机,以及掌中常御刀兵所形成的厚茧!
余杭府的诸多官员,几乎尽数在此,周边却少有人护卫,多半就是因为此人掌刑之故!
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刘羽至今与人生死搏杀的次数不算少,深深明白狮子搏兔的道理。
既无完全把握,索性示敌以弱,静候良机。
钢刷分割皮肉,起处是麻痒,很快就转为了剧痛。
刘羽额头青筋隐现,掌刑老头也在这一刷之后,神色放松了许多。
就是现在!
砰!的一声巨响,忽然从审讯室的大门处传来,狂暴的气机在气息阴沉的审讯室内疯狂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