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心有余悸,忙要他赶紧回去,好传太医过来瞧一瞧。
回到宫里,就把在太医院的几个墨家人都传过来了。
姬渊说自己心上有几分不舒服,让他们检查。
墨凌轩,也就是朝歌的大舅舅,先给请了脉,检查一番,没查出任何异样。
墨凌轩如实禀报,说皇上无病。
姬渊又让墨明朗给检查。
这是朝歌的二舅,检查的结果是一样的。
姬渊又让朝歌的三舅墨文极检查。
结果依旧一样。
姬渊冷笑一声,说:“整个大耀,找不到一个能比得上萧神医的人吗。”
三人汗颜。
墨文极说:“启禀皇上,也许皇上只是一时痛感,现在那痛感没了,自然也就没病了。”
这话听起来是没有毛病,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定然是病了。
姬渊忽然说:“传我的旨,去把墨兰给我寻回来。”
墨兰的父亲墨凌轩令旨。
姬渊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朝歌看着他,他脸色不太好看。
朝歌跪坐到他旁边,担忧,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几个人都没检查出他有什么病,他却一副他就是有病的姿态。
姬渊看她,伸手抚在她脸上,语气轻缓下来,说:“我是觉得,墨家这么多人,可能都不如一个墨兰。”
当初,皇上驾崩多日后,墨兰过来,还是一下子就验出了皇上的死因。
朝歌面上一喜,问他:“你是想让墨兰回来吗?”
他颔首,让她回来看看也好。
刚刚那突然的疼痛持续了一会,后面又忽然消失了。
他总觉得,不是无缘无故。
想到萧归流那个人,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顾他的意思,直接给皇上下毒,要了皇上的命,这样的人,又焉知不会偷偷摸摸的给他下毒。
想到这个人,他面上的表情又寒了起来。
朝歌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脸,坚定的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会长命百岁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点点头,说:“来给我研墨。”
朝歌忙起身,把砚台拿来。
这事过后,姬渊又如往常一样,朝歌渐渐放下心来。
到了午后,她也和往常一样出宫,回府。
姬渊独坐冷清的宫殿,批阅奏折。
想到一些事情,他又微微皱了眉。
他们现在,是到了邶国吧。
他本也不担心母亲羲荷的,现在又莫名的有几分的担忧。
假如他体内已被萧归流下了毒,这毒是几时下的,他竟毫不知情。
他跑到邶国,若是给母亲下毒,她是否会防不胜防?
隐隐的担忧又被他否决。
也许真是他多虑了,他体内并没有被下毒。
他且再观察看看。
搁下奏折,起身,他朝外走了去。
自从姬盛被关在牢中后,还不曾看过他。
是时候看一看他了,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
这些天来,由于身上的伤有被医治,姬盛身上的伤也渐渐恢复了。
躺在阴暗又潮湿的牢里,他静静的看着干草中的蟑螂爬过。
宫变失败的人,自然不会有多好的待遇。
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是姬渊来了。
他坐着未动,冷冷的盯着他。
姬渊求意狱卒把门铁门打开,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姬盛抬了抬手上的铁链,给自己又换了个舒适的姿态,说:“太玄帝,姬渊。”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
笑过,他说:“现在来看我,是想好如何处置我了?”
姬渊说:“父皇的遗愿,是希望你们都活着,我总不会违背他老人家的遗愿。”
姬盛冷笑,道:“是你逼着父皇传位于你,是你杀了父皇。”
这样的话他也不是头一次听说了。
姬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我已为容平公主另赐一桩婚事。”
姬盛便问:“容平公主是谁?”
谁在乎容平公主嫁谁。
姬渊说:“高高在上的皇子,忽然住到这种地方,不习惯吧。”
他这是在嘲讽他。
还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姬渊忽然就转身走了出去,对外吩咐:“把他幽禁在太平宫。”
幽禁在太平宫,这是姬盛殿下先前所住的宫殿。
换了个地,换了个好的环境。
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姬盛怔了一会。
宫变失败后,他为自己想了很多。
最坏的打算,就是被处死。
姬渊来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姬渊真的会让他活着?
~
空荡冰冷的宫殿里,姬渊一路而行。
一个人的宫殿,几乎就要感受不到烟火的气息。
这些年来生活在沈府,看整个沈府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是有羡慕过的。
等朝歌被立为后,入住了皇宫,这里就不会这般冷冰了。
仿若看到几个小公主在宫里欢声笑语。
是朝歌为他生的小公主。
小公主好,避免了你争我抢。
就不会走向父皇,和他的老路了。
他这个当父皇的,到时候只需要为她们择一佳婿就好。
想得有点远了,嘴角还是不觉染了一分的笑意。
回到宫殿那边,就见暮词端着燕窝粥过来了。
看他回来,暮词行了一礼,唤声:皇上,我给您送燕窝。
姬渊扫她一眼,说了句:不饿。
径直进了殿里。
暮词快步跟过去,扶辰一把拦住了。
“你干嘛?”暮词一急,瞪着他。
扶辰忙把她拉到一旁悄声说:“你有点眼力架行不行,你看不见皇上脸色不好吗?”
暮词不以为然:“他脸色什么时候好过?”
他就只会对朝歌有好脸色,对旁人向来这般。
她已分不清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虽然是事实,扶辰还是忙道:“你小声点。”
拽她到一旁小声说:“你这燕窝,我帮你送进去,你回去吧。”
暮词问他:“你还是不是我哥啊?”
“就因为是你哥,我才提醒你,没事少来烦皇上。”
暮词气得回他一句:“我的事,不要你管。”
转身就走,她非要去把燕窝送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