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进来,一边说话。
走进殿中,吴子越说:“论起来,晚歌是姐姐,要出嫁,也该晚歌先出嫁的,皇上,咱们打个商量,容臣先把晚歌迎娶回府,您再迎娶皇后如何?”
姬渊说:“不妥。”
吴子越就不明白了,虚心求教:“皇后不足十五,不曾及笄,由做姐姐的先一步出嫁,有何不妥?”
他想早一步娶回来,洞房花烛不行吗?
“……皇上,我觉得可以。”
有娇柔的女声传来。
是朝歌在他下朝之前先一步来到宫里等他了。
人在里面坐着,就听见两人的谈话,她急忙就走了出来。
是她考虑不周了。
晚歌还没有出嫁,她这个当妹妹的怎么好先一步出嫁。
她急忙跑出来替姬渊同意了。
吴子越看她一眼,忙道一句:“我在此就先谢过皇后娘娘了,臣这就回去,操办婚事,臣告退。”
他急忙走了,甚怕姬渊反悔。
实际上姬渊也没同意,替他同意的是沈朝歌。
姬渊转眸看他一眼,他就这样跑了。
他暗暗磨牙,说:“朝歌,我没同意。”
朝歌走近他,轻轻拽他的袍袖,说:“哪有做妹妹的抢在姐姐前头出嫁的道理,你就答应了吧。”
普通百姓家是没这道理,但他们现在不是普通人啊!
他看她娇好的眉眼。
一双眉眼像含了秋水,水灵灵的。
在他毫不掩饰的,如狼似虎的注视下面容不觉然就红了起来。
他勉强压下那股热燥,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跟前,亲了一下,说:“我等不及了。”
朝歌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被他这样亲一下,莫名就觉得像被狼咬了一口。
霁月现在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友善了。
莫名就想起前一世的霁月,看起来有点怕怕的。
一副随时准备把她吃掉的姿态。
“你还没用膳吧,我让人给你摆膳。”
她摆腿往外走了。
姬渊勉强压下那股不可言说的冲动。
待到摆上膳时,朝歌坐在他的面前,静静的看他吃。
以前老是觉得霁月的气质与众不同,现在总算明白为何不同了。
人家天生的皇子。
潜伏在沈府,藏得可真深。
她日思夜想,也没算出他皇子的身份。
~
她看得出神
以往在沈府,都是他静静的看着她吃。
他问:“怎么不吃?”
朝歌说不饿。
实际上她一粒米没吃,就赶来陪他了。
姬渊为她把膳粥盛上,让她不饿也陪着吃一些。
跟着喝了口粥时,朝歌说:“等六姐姐和我都出嫁后,府里就只有三姐姐了,算一算,三姐姐的年纪都快十七了吧,要是大伯父大伯母知道三姐姐这么大的年纪还不出嫁,泉下一定也要着急坏了。”
姬渊看她一眼,一时无语。
朝歌忽然眉眼一笑,说:“你现在是皇上了,京城这么多的贵公子,你要为三姐姐赐个婚,不是难事。”
赐婚不是难事。
难的是这暮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姬渊颔首,附和她道:“不是难事,回头我好好想想。”
朝歌笑着说好。
过了一会,她又忽然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置凌陌花?”
霁月眉眼一挑,说:杀了,一了百了。
朝歌轻声劝说:“我看他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如果能够收为己用,岂不如虎添翼。”
姬渊冷哼一声,冷酷说:“沈朝歌,我身边不差能人异士可用,你少给我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这凌陌花待朝歌有着不可描述的感情,他会看不出来?
朝歌面上一僵,什么叫她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说话死难听。
她把手里的粥碗一放,不吃了,咬咬唇,说:“你冤枉人,我回去了。”
站起来,她就要走。
这小脾气还说来就来了。
姬渊只能忙把人给拽住,说:“算我不对。”
她哼了一声:“本来就是你不对,我心里并无旁人,你冤枉我心里装了旁人,你不仅是冤枉我,也是轻看了你自己。”
“……我并没有轻看我自己。”
“没有轻看你自己,你为什么说我吃着碗里望着锅里,你是觉得我水性扬花、三心二意?”
她委屈极了,还真气上了。
“……不是。”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真没什么意思。
她忽然提到那人,为他求起情,想起往日的种种,他才说了那话。
身为男人,他还是退一步吧。
他说:“……是我水性扬花,三心二意。”
这样总好了吧。
朝歌怔了怔,冷笑一声,说:“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真的,他这不是为了哄她高兴吗?
他起身,跪坐到她旁边来问:“……朝歌,你到底想哥哥怎么样?”
她诧异得不得了,问他:“……明明是我被冤枉了,怎么还一副你受了委屈的模样?”
“……”
朝歌拿了桌上的膳粥,亲自喂他,面色平常,说:“皇上,趁热吃吧,再不吃一会就凉了。”
姬渊一边吃了一口,一边看着她。
朝歌又喂他第二口。
他接过粥碗说:“还是我自己来吧,哥哥不想累着你。”
待他用过早膳,净过手,漱过口。
朝歌摆出善解人意的姿态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忙正事了,朝歌先告退了。”
他现在是皇上了,每天要批阅的奏折也多,不同以往了。
姬渊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说:“并没有打扰,你陪我多坐一会。”
朝歌眉眼一笑,狐狸似的,说:“那我帮你研墨,你批阅奏折?”
既可以督促他忙些正事,又可以多陪他一会,两全其美。
她可不想因为风花雪月这点事,耽误了霁月的正事。
姬渊说好,她也就认认真真的帮他研墨。
他认认真真的批阅奏折,她认认真真的欣赏他批阅奏折的模样。
认真起来的霁月,面部线条看起来更冷了些。
更接近前一世的霁月。
不易亲近。
前一世的时候,霁月后来是不是也成了皇上,做了皇上后,后宫是什么样子的?
这些有的没的忽然钻入脑中,她失了一会神后,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
前世的事情都过去了。
这一世,才是他们的开始。
现在,此时,才是他们两人之间正确的打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