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是聪明人,又岂会不明白。
他说:“七小姐,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
朝歌冷声道:“我那十万的银子,就当喂狗了,跟萧归流往来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吗?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你滚吧,滚出我的沈府,再不要出现在我和蓉蓉面前。”
沈朦无话,朝她又行了一礼,转身去了。
大哥说让他回沈府继续做沈朦,现在看来,七小姐是不愿意留他的。
朝歌瞧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气得头顶冒烟。
果然是薄情人啊!和萧归流是一丘之貉。
红蓉满心欢喜等着嫁他,结果,等了个悲伤。
朝歌有些伤悲。
等在外面的红蓉乍见沈朦出来,忙跟着一块去了。
沈朦没理她。
他回了屋,把自己的衣裳打包了。
红蓉诧异,问他:“朦朦,你这是要干嘛?”
“七小姐让我走。”
“走,走哪儿?朦朦你别走,我去求求小姐,我去求小姐。”
红蓉急得快要哭了。
仿若他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别求了,没用的。”
即使是答应让他留下来,待他的脸色也定不如从前。
他何必在这看她脸色。
他虞明川不愿意再受人气。
他装上几件衣裳就走,这衣裳都是当初大哥过来送他的。
红蓉拽着他的胳胳膊哭开了,眼泪汪汪的问他:“朦朦,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沈朦看了看她,到底是有几分的不忍,说:“蓉蓉你别哭了,我会娶你的,你等我,等我办完事情,我就会回来接你,娶你。”
想了想,他又拿出帕子,放在她手里,让她擦眼泪,这才转身走了。
沈朦真走了。
红蓉愣了愣,看了看手里的帕子,拔腿跑了出去。
她跑到朝歌面前扑通跪了下来,眼泪汪汪的说:“小姐,朦朦走了,奴婢舍不得他。”
朝歌心里正为这事气着。
沈朦走了,最受伤的肯定是蓉蓉了。
可怜的孩子,怎么这般倒楣,两世了,都遇不着一个好人。
她上前要把红蓉扶了起来,她却不肯起来。
朝歌叹口气,安慰道:“走就走吧,下一个会更好,这府里这么多的人,你告诉我你喜欢哪一个,我给你们把亲成了。”
“奴婢就要朦朦。”
“他已经不是沈朦了。”
“他是朦朦,小姐您已经把我许配给他了,您别让他走。”
红蓉哭。
想留住一个人,却无留他的能力。
朝歌叹口气,一个人的心不在你身上,留下他又如何?
只会让红蓉更伤心,更难过。
看红蓉哭得这般伤心,她心里万般不舍,狠了狠心,道:“蓉蓉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忽然不愿意成亲?虽然答应有一天会娶你,但却不会给你正妻之位,他能给你的只是妾,你真的要与人为妾吗?”
妾……
红蓉怔了怔。
她一直以为,沈朦这辈子就娶她一个人了。
他们都是小姐的人,他们以后就一辈子住在沈府,生的孩子也都在沈府。
朝歌说:“我的想法是,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
就红蓉这憨傻的性子,进了高门为妾,岂有她生存之地。
红蓉却一咬牙,惨兮兮的说:“奴婢为奴为婢为妾都没有关系,奴婢只想和朦朦在一起。”
朝歌点头,道:“我允你去找他,他离开沈府,大概是会去找萧神医了。”
她哭得可怜,朝歌不忍。
本想为她谋一个好姻缘,怎么就遇着个薄情之人。
得了小姐的允许,红蓉一擦眼泪,跑出去了。
朝歌闭了闭眼。
一个坑了墨兰,一个坑了红蓉。
真是让人无法原谅。
如朝歌所想,离开的沈朦转身便跑去了萧府。
萧府门口守卫森严,毕竟公主所住之地。
让人通报了一声,知道是他过来了,白奕快步迎了出来。
两人一边进了府,一边说话。
见他带着包袱出来了,问他:“你这是打算长住在此?”
“嗯。”
“七小姐同意?”
“我是被她赶出来的。”
白奕诧异:“为何?”
一言难尽,他便不愿意说这个了。
白奕带他进厅堂坐下。
让奴婢上茶,两人以茶代酒,言欢。
这边正聊得尽兴,那边有护卫进来报,说沈府的红蓉姑娘求见。
沈朦也就允了,让她进来。
白奕忽然笑道:“你前脚刚被赶出来,这小奴婢就追过来了,莫不是在你失忆的这段时间,与人家生了感情?”
沈朦点头,道:“红蓉姑娘是个好姑娘。”
白奕冷笑一声,道:“姑娘再好,也只是个奴婢,明川,你莫要忘记你的身份。”
“你先回避吧。”
白奕也就站了起来,回避了。
过了一会,红蓉就被领进来了。
一看沈朦果然在此,她立刻眼泪汪汪的跑过来,扑上来就把他给抱住了,带着哭腔说:“朦朦,你别不要我。”
他默默叹口气,抬手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等我,到时候我会来接你的。”
红蓉仰脸看他,哭着说:“我想陪着你,你去哪,我也去哪儿。”
他现在,却不想人陪。
他把人从自己怀里推开,解释:“我现在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玩,你回沈府等我吧。”
那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于她来说,才会更安全,更妥当。
“那我能随时来这里看你吗?”
她哭得可怜,他说:“好。”
他又拿了块手帕,放在她手里。
这些帕子,都是她送他的。
红蓉擦了一下眼泪,知道他这里不留她,但他答应了她可以随时过来。
她依依不舍的往外走。
等她离开,白奕走过来,呵了一声。
“一个小婢女罢了,你要是不忍心拒绝,我去告诉七姑娘,让她的婢女以后不要过来打扰你。”
他言语中有着几分的轻视,沈朦不悦,道:“你通知下去吧,她要来便来,不要阻止她。”
到底是真心真意待过他的姑娘,他不想伤害她。
他要如此,白奕也就依了他。
传了话下去,又带他在府里走了一圈,把各处指给他看。
最后带他来到药房重地。
不料,善成公主正坐在门口。
由于药房的门上被上了锁的,她进不去,只能坐在外面。
她抱着自己缩坐在门口,脸色有些惨白,看起来有些可怜。
白奕微微蹙了眉。
善成公主见人回来了,也就站了起来。
她像个没魂的人走了过来,从他们身边过去了。
沈朦问:“这是谁?”
白奕说是公主。
善成公主忽然就住步,道:“你还知道我是公主?”
“你们回不了邶国的,我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
白奕拽着沈朦走了。
不想人前与她争执什么。
他过去开了药房的门,两人一块进去了。
沈朦问她:“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回不去邶国……
邶国,一直是他想回的地方。
做梦都想回的地方。
白奕淡淡一笑,道:“她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她也就是图个嘴上痛快,公主的事情,我一会慢慢说给你听。”
即使是公主又如何,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身在这种地方,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她翅膀难飞。
插翅难飞的善成公主像个没魂的人一样走回了寝屋。
明明是她的公主府,她却无处可去,不得自由。
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两个外人,在她的府里作威作福,她却拿他们没有办法。
难道这辈子就这样子了吗?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眼泪滑落时,她忽然就又伸手拂去。
她不会任凭他们摆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