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到了卢远神色有异,那柔和悦耳又平淡疏离的女声响起:“婉晶,不得无礼!”
稍后,这女声又向卢远赔礼道:“教女无方,还请客人海涵!”
卢远笑道:“令媛性情纯真率直,袁某岂会责怪?说来,在夜间来访,这确是袁某之过!”
一声娇哼从竹帘后传来,好似在说:你说的没错,就是你的错,你承认了就好!
东溟夫人淡淡地问道:“客人不惜闯上飘香号,也要见我,所为何事?”
卢远笑道:“为东溟派安危而来!”
“噗嗤!”
竹帘后的单婉晶听了卢远的话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娘,这人定是个骗子!”
卢远道:“小姑娘,在下可不是在骗你,你以为在下是古时那些说客?”
单婉晶道:“难道不是?”
东溟夫人沉默着没说话,大概也存着跟单婉晶一样的心思,认为卢远一上门来便危言耸听,必定是不怀好意。
卢远道:“当然不是!东溟派的武器优良,凡是买家皆称赞不已,连四大门阀也从东溟派购置兵器,东溟派以此谋得暴利,席卷了大量财货回到琉球。”
“听说东溟派与人交易之时,会将每笔交易清清楚楚记录下来,以之做成了账簿。这本账簿对东溟派而言,有两个好处:一是很好算账,卖了什么武器给谁,卖了多少武器给谁,都一目了然;二是可以之作为把柄,威胁那些购买了东溟派武器的人。”
卢远刚说完第二点,单婉晶便反驳道:“你胡说,我们东溟派光明正大,才不会以账簿威胁别人!”
卢远笑了笑,道:“夫人和姑娘肯信这点,但其他人会信吗?”
竹帘后的东溟夫人和单婉晶脸色皆是一变。
卢远道:“夫人和姑娘都是聪明人,自然能看清这天下形势,知晓在不久之后,天下将会大乱,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向各方售卖武器。”
“如果真的已到了天下完全大乱之时,东溟派如此作为并没有什么,只要保持中立,还能让各方势力拉拢。但夫人……杨广现在可还未死,他还是整个天下的共主,大隋的帝皇!”
“那夫人手中的账簿就成了一把刀,一把可能扎向某些人的刀!夫人认为这些人会让这把刀扎向自己吗?而且,这把刀不仅能扎向他们自己,同时还能扎向他们的敌人,如果能利用好这把刀……”
东溟夫人和单婉晶又不蠢,已经听明白了卢远的意思。
东溟夫人道:“阁下前来便是要同我讲这些?那美仙多谢阁下提醒!”
卢远笑道:“不,我是来和夫人打一个赌!如果夫人赢了,我可以为夫人做一件事,但如果我赢了,以后东溟派的武器只能售与我。”
单婉晶不屑道:“一件事?只要我东溟派想,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百件事,也有人赶着去做!”
卢远笑道:“有些事不是人多就能做成,还需能力和手段。至于赌局嘛……很简单,赌会不会有东溟派的顾客攻袭飘香号即可。若有,我胜,若无,夫人胜,如何?”
不待东溟夫人回话,卢远又道:“东溟派顾客很多,这个赌约对夫人有些不公,我修改一下,我赌四大门阀中,除宋阀之外,其余三阀皆会对东溟派下手,如何?”
“这不可能!”
卢远话刚落,单婉晶便大声吼出这句“这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道:“宇文阀和独孤阀可能会对我们下手,但李阀绝对不会!李阀的其他人或许生出攻打我东溟之心,但他一定会阻止!”
卢远笑道:“小姑娘,莫要将人看得太好了,以感情和义气来看待某些问题,是会吃大亏的。”
东溟夫人这时问道:“若是我不答应阁下的赌约呢?”
卢远笑道:“不答应也无妨,只是我日后再也买不到这么优良的武器了。这天下将乱,东溟派想要独善其身,除非是龟缩回琉球,否则绝不可能置身事外。
东溟派若想继续做生意,必得自己扶持或找一方势力交好,我方势力虽比不上四姓门阀,但绝对不会将东溟派作为奴仆工具,且这天下必为我得,我认为比较适合东溟派,所以今日才上门来毛遂自荐。”
“夫人好生考虑!袁某告辞!”
卢远说完,身影便消失在房中。
东溟夫人和单婉晶的眼睛透过竹帘,看向卢远坐过的地方,皆神色凝重,幸亏此人没有恶意,否则以此人的武功,怕是……
“娘,你要答应这人吗?”
东溟夫人笑道:“且先看看吧!这人有志于天下,迟早会浮出水面,若其真有望一统天下,便是投靠了其,又如何?最差不过是我们娘俩返回琉球,再不踏足中原。”
“可是……”
单婉晶眼中闪过一丝恨色,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可是那个魔头还未死!”
东溟夫人闻言,脸色瞬时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