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妃接下来的话,更令玄玢咋舌不已。
她像是麻袋口子倒谷粒一般,一股脑将玄珏做下的那些恶心事儿和盘托出,事无巨细的统统告诉了玄玢。
玄玢越听越气,直至张妃说道玄珏处死了刘奇后,玄玢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瞪大了眸子质疑道:“潇潇这话可当真?他......他怎会变成这样?”
张妃认真道:“我怎会骗你?你细想想,帝苑城是连只蚊子也飞不出来的地界,若不是姑母有意护送,我如何能出?”她说着,看一眼在一旁正把玩着琉璃玉盏的栾宇,压低了声音道:“更何况还能许了我将太子一并带来周城?”
“皇上对张太后言听计从,从未有过忤逆的时候。他却会带兵闯入仙寿宫,这事儿听来实在匪夷所思。”
“所以我们存疑,怀疑他并非是真正的表兄,而是不知何人用了邪法妖术假扮的。他今日让你将周城还给赵似锦,明日指不定连大昭江山都能拱手相让。由他把持着大昭的国政,岂非要令大昭灭国?”
玄玢凝眉问道:“所以,太后和皇后是什么打算?”
张妃放在桌案上的手缓缓攥拳,一字一句肃声道:“举兵谋反,将他从皇位上给拉下来!”
要说将周城百姓、兵卫平白无故的还给幽都,玄玢心头也是有气的。
他和周城的百姓相处了这么久,已然建立下了深厚的感情。
这两年来,他带着周城的百姓兴水利、重农耕,百姓生活富足,日子比在幽都时不知要好过多少。
前几日当他将朝廷的旨意告诉百姓时,百姓多有微辞,无一例外道自己不愿归去。
可玄玢到底是臣子,对于玄珏的旨意他不敢违抗。
倘若今日张妃未来告诉他这些,只怕明日一早,周城的百姓就启程往幽都去了。
对于玄玢而言,大昭的天下不仅仅是玄珏的天下,亦是他们慕容家的天下。
玄珏要是当真如同张妃所言变为了那般,亦或是当朝圣上压根就是个假冒的,他作为皇四子,自然有义务拨乱反正保住奖赏。
故而玄玢当即传旨下去,吩咐周城的百姓、兵卫不必迁都,继续在此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闻此言,百姓欢腾雀跃,入夜更举盛典,简直比年节还要热闹。
张妃望着漫天绚烂烟火,倚靠在玄玢肩头有些不解地问道:“这幽都是他们的家,怎么他们好像一点也不盼着回去?”
玄玢笑,“国为大家,民为小家。小家若得足,才会去顾虑大家安好。可要是小家自顾不暇,谁还会去管大家如何?过好眼前的日子,是这些黎民百姓最在乎的事儿。他们才不会管压在他们头上的这片天,到底是属于幽都的还是属于大昭的。”
张妃揪了揪玄玢的胡子,问道:“这么久没见,你想我吗?”
“我房中榻前挂着的那卷丹青你没瞧见吗?”
张妃面颊绯红,娇羞道:“那人家想听你亲口说嘛~~~~”
玄玢凑近张妃的耳畔,柔声道:“想。吃饭想,睡觉想,练兵想,理政想。都快想疯了。”
张妃握起玄玢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等平了这事,我便一直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玄玢默声不语,只是笑着颔首。
月影下,烟火间。
玄玢与张妃依偎廊下,月光将二人的身影拉长重叠在一处。
虽然张妃宽阔的身形几乎将玄玢的影给覆没。
可那又何妨呢?
比起你们这些没对象的人,人家俩过得可舒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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