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取了篦过头油的牛角梳,一下一下将自己高高盘起的发髻梳得更加贴合,“你什么意思?”
“太后,您千万别心急。方才宫人来报......说萧慎妃娘娘她于昨夜暴毙了。宫人们早起入内的时候,身子已经凉透,救不回来了。”
话落,张太后手中的牛角梳滑落在地上,拦腰断成了两半。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却还是执意要去长乐宫瞧个真切。青竹跪在她面前拦道:“太后!人死不能复生,那场面您去见了只会夜里害噩梦,还是莫要去了吧......”
张太后哪里是要去看萧慎妃?
她死不死的张太后何时挂心过?她挂心的不过是萧慎妃肚子里那块肉罢了。
可她都死了,那孩子还能活吗?
即便青竹竭力阻拦,仍然挡不住张太后的执拗性子。
后来听楚衿一副呜咽腔调劝着青竹道:“青竹嬷嬷,就让太后去瞧一瞧吧。你一味拦着,太后只会更心焦。”
陪张太后入了长乐宫,立在宫门外就听见里头哭声一片。
巧赶着内监将盖了白布的萧慎妃从宫里抬出来,张太后拦住他们,掀开白布瞧了一眼。
只见萧慎妃嘴唇发紫,面色煞白,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还保持着生前的形态,只是里面那个小生命,已经虽母亲身死而永远停止了心跳。
玄珏随后赶到,众人一并入了长乐宫,问过太医萧慎妃的死因可有可疑。
太医吞吞吐吐不敢笃定,只说人是窒息而死,但究竟是为人所害还是因病所致,是没个定论的。
见张太后和玄珏双双红着眼,楚衿劝道:“皇上,太后,人死不能复生,萧慎妃九泉之下也不愿见着您们如此神殇。”
“前有茹妃,而今又是萧慎妃!朕的后宫究竟怎么了?为何朕的孩子一个也活不了......”玄珏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像是真心惋惜那些丢了性命的稚子。
张太后亦头痛不已,面色痛苦道:“伺候萧慎妃的人呢?押进来!哀家要问问她们究竟是如何伺候的!”
不用人押,彩星送了萧慎妃的遗体出宫后,便哭丧着脸跑了回来,跪在玄珏和张太后面前恸哭痛陈,“皇上!太后娘娘!我家主子是为人所害!”
她昨日被楚衿撞到门上的
额顶已经结了血痂,见她龇牙红眼看着自己,楚衿却并无半点慌张。
“是楚嫔!”彩星指着楚衿大喊,“昨日夜里她入宫来寻主子,将奴婢打伤丢在了庭院里!定是她杀了主子!”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楚衿低垂眼眸瞥了她一眼,定声道:“你说本宫入夜来寻了萧慎妃,还将你给打晕了?这么大的动静长乐宫的宫人都是聋子听不见吗?且本宫既然都能杀了萧慎妃,为何还要留下你这张贱嘴来指证本宫?怎不将你一同了断?”
彩星不与她争辩,面向玄珏和张太后指着自己脑门正中的伤处,哭诉道:“皇上!奴婢头上的伤便是昨夜楚嫔打得!主子定是为楚嫔所害,皇上,您可要为主子做主,不能让她和小皇子白白被人害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