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屈膝下去福一礼,“规矩就是规矩,礼数就是礼数,错不得。”
“朕是天子,是皇帝,朕的话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规矩礼数有用?”玄珏薄怒道。
青竹自不相让,定声回话,“规矩礼数都是由历朝历代慕容家先祖定下,皇上的话若是逾越了规矩礼数,便是压在了先帝,太宗,太祖皇帝头上去。皇上是要让人议论您不守孝道吗?”
“你......”玄珏指着青竹,手指上下轻点,“好啊,你这张嘴可真厉害!那你方才与朕说得那番话,是合了哪门子的规矩,哪门子的礼数!?”
“这些话是太后让奴婢说给皇帝听的,奴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代表的是太后。为母者教导自己的儿子,有何不妥?”
她这张嘴实在厉害,玄珏与她辩不出什么,只得悻悻作罢,传轿往仙寿宫行去。
入了仙寿宫,张太后正坐凤座之上凝眸打量着他。
他拱手一揖向太后请了安,不等太后念他平身便兀自落座。
张太后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不可撼动的威严,道:“站起来。”
“母后......您......”
“哀家让你站起来!听不懂吗!?”张太后拔高了声调,玄珏只得依她的话起了身。
“哀家问你,这几日的早朝,你都是如何上的?”
玄珏站没站相,如同个市井流氓一样抖着腿道:“从前怎么上如今就怎么上,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放肆!”张太后怒而拍案,眉目逼出微微火光,“跪下!”
玄珏岿然不动,张太后更恼了,端直从座上起了身,低吼道:“哀家让你跪下!”
“朕无错,为何要跪?”
“好,好极了!”张太后拿过手边放着的凤首拐杖,赶着步子下了台阶,挥起拐杖就打在了玄珏的小腿肚子上。
那拐杖是金丝楠木做成的,极有分量,一杖挥下去,玄珏便痛得单膝跪地,动弹不得。
张太后丝毫不理会他痛苦神色,对着另一条腿又是一击,迫得玄珏跪倒在地,叫苦连连。
她红着眼眶,唇齿打颤道:“哀家的话你如今听不进去了!你能耐了!你凭着一己之力让满朝文武都在议论你这个皇帝昏庸无能,你想干什么!?你是想让先帝在九泉之下不宁,是想让哀家大义灭亲,联合辅政大臣将你这个皇帝给废了吗?”
玄珏头先里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听张太后要罢了自己,态度即刻软了下来,“母后,儿子知错了......儿子近来纵情酒色之中是误了国政,可这......这也是有原因的呀。”
他吸了吸鼻腔,虚抹了一把没有半滴泪的眼眶,道:“儿子膝下子嗣单薄,如今只有宇儿这一个嫡长子。儿子知道母后对此事一直有心结,所以才会多多宠信嫔妃,想让皇嗣绵延下去。先成家而后立业,儿子也是想让母后安心下来,让国本定下根来,再专心于国事。却不想让母后误会至此,让朝臣们议论至此,儿子......”他呜咽声更甚,抿着唇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儿子觉得心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