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迎风立在城墙正中。
夜深,皓月皎白。
他墨黑的长袍随风舞动,冰冷的侧颜带着凛然的气息,令人生畏。
“帝君,人带来了。”羌离松开了楚衿,恭敬向江慕白行礼。
江慕白回头瞥了一眼楚衿的脖颈,不禁蹙眉,“她脖子上的伤,你是弄得?”
羌离默然,点头回应。
江慕白走进他两步,阴沉着脸色看着他,“她有着身孕!你疯了?”
羌离受了江慕白这一声呵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生变。
他就这么静静立在江慕白面前,站成了一块顽石。只等江慕白指着楼台冲他低吼了一声‘退下’,他才挪动了步子,躬身而退。
江慕白伸手触碰着楚衿脖颈上的红印,楚衿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你无事吧?”
楚衿摇头,又问:“羌离说号角鸣是有外敌入侵,可是......”
“重夜!你个龟孙王八蛋!快将衿儿给朕放了!”
楚衿的话还没问出口,城墙之下,已然传来了玄珏的厉声。
她慌乱的心绪霎时安稳了下来,赶着步子往城墙边跑去。
“衿儿!?”玄珏在看到楚衿的那一刻欣喜若狂,“你无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城墙之下,大昭兵众乌泱一片,犹如黑云压城,不知几何。
玄珏身披黄金甲,骑于赤兔马上,立在最显眼的位置
楚衿冲玄珏用力挥手,“皇上!臣妾无事......”
然而话还没说完,楚衿的双手却被人给押住。
她猛然回头,见是江慕白给她的手上戴上了手铐。他在楚衿耳畔低声呢喃了一句对不住,而后眉轩目朗,向玄珏喊话道:“昭帝,一别良久,别来无恙?”
夜黑风高,加之二人隔着颇远的距离,玄珏是看不清江慕白的容貌的。
可单听声音,他也能听出来,这人便是那日单枪匹马入了昭都的使臣。
而这使臣,竟当真是幽都帝君?
“你便是重夜!?”
江慕白淡然笑道:“重夜亦然,慕白亦然,不过是个称呼,昭帝喜欢称孤为何,孤都欣然接受。”
玄珏喝道:“朕不管你玩什么把戏!即刻放了贵妃,朕便班师回朝,不犯你幽都一砖一瓦。如若不然,朕必血洗幽都,杀得你片甲不留!”说着挥剑环顾四下,声音更显肃然几分,“如今十六万先遣部队已达,不出三日,外境七十二部六十余万兵甲便会入城屠杀!以幽都如今内创不愈,尸横遍野的情形来看,你觉着你能撑得几刻?”
“孤或许一刻都撑不了,但是孤能担保,昭帝你不敢轻举妄动。”江慕白说罢这话,一把抽出腰间的玄铁佩剑,横向一挥抵在楚衿的小腹之上,“昭军若是敢伤孤一兵一卒,华贵妃和她腹中胎儿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你......”玄珏咬牙握拳,怒道:“卑鄙无耻!堂堂一国之君,却以妇孺威胁,岂非要贻笑大方!?”
楚衿在江慕白的钳制下一动也不敢动,她也不敢再抖半分机灵。
毕竟眼前这人,为了他的臣民性命,何事都做得出来。
江慕白将剑贴近楚衿几分,稍一用力,便划破了她的衣衫,挑起一缕布料抛下了城墙,“孤不惧贻笑大方,只是不知昭帝,惧不惧孤要了贵妃的命。让你的人退下,莫在我烛阴城外耀武扬威!”
玄珏憋屈到脖间青筋遍布,可楚衿在他手中,他怎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置身险地?
于是乎旋即下令道:“退后!”
一声令下,数以万计的骑兵便调转马头,缓步退后。唯玄珏留在原地,丝毫不惧江慕白会放冷箭取他性命。他迎着凛冽的风,冲城墙之上的江慕白喊道:“放了贵妃!朕做你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