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来不及惊呼,唇角已然又血渍漫了出来。
“你......你敢打我?”楚玥想要反抗,却又被楚衿扎扎实实地掴了一记耳光。
她感觉头很沉,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无力地趴在床上喘着粗气。
楚衿低垂眉眼看她,连连摇头,“啧啧,我有什么不敢打你的。将死之人,我还怕你变成鬼来索我的命吗?皇后娘娘中了断肠草的毒,毒入骨髓,人虽是救回来了,可这一生都没了生育的能力。一只不会下蛋的鸡,落在凤凰窝里,她这一辈子算是完了。你觉着皇上,太后与百里家,会轻纵了你吗?”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楚玥嘶吼着,挣扎着想要起身,“我要去见皇上,皇上定会信我。一切都是你这个贱人的奸计,是你......”
楚衿蛮力横生,一把将楚玥推倒在了榻上,死死抓住她的手臂,道:“你要见皇上?呵呵,可惜皇上不想见你。瑶华宫的宫门下了重锁,皇上的意思,是要你自生自灭。”
楚玥怅然摇首,泪自难抑而落。她灰心到了极处,却仍生出厉色来与楚衿相对,“为什么要这般害我?我失势了,连累的是楚家满门!你是楚家的嫡女,你便不怕祸连自身?”
“楚家嫡女?”楚衿鼻尖一嗤,摇头苦笑道:“如今你当我是楚家嫡女了,从前你母亲害死我母亲的时候,怎不见她当我母亲是楚家正妻?你自年幼便对我颐指气使,打骂羞辱,捡了犬粪来伴在我吃食中要我吞下,那时候,你怎未想起过我是楚家嫡女,是你的长姐?”
楚玥近乎疯魔般笑了两嗓子,她的脸颊微微抽搐着,陷出了她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褶子,“所以你一直记恨,一直隐忍,一直在找机会要报复我,是不是?”
楚衿抿了抿嘴唇,挑眉凝视楚玥片刻,才道:“其实我本可以留你一条残命的,只可惜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忍看着你在这瑶华宫里圈地为牢,孤苦终此一生。像你母亲说得那样,人活着,必得轰轰烈烈活得精彩,若是苟延残喘依附旁人,倒不若抹了脖子重新投胎。这话原是她对我说的,如今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楚玥见楚衿缓缓向她逼近,心生惧意,惶恐道:“你......你要做什么?这事儿我冤枉,父亲母亲自会救我,到时你露了狐狸尾巴,我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你!”
楚衿并不理会她,只将自己的柔荑细指在楚玥面前绕了绕,“妹妹当真觉着,自己还有申诉冤情的机会?”她顿了顿,猝然发笑,“哈哈,也是。你自幼有父亲母亲庇护着,哪里知道这人世间的苦楚艰辛?这世道,并非所有蒙冤受屈之人,都能沉冤得雪。这世道,也多得是些死的不明不白之人。当日我母亲是,今日,你亦是!”
她背过身去,从半开合的衣柜里抽出了一条雪白的缎子,抬手对着菱窗在月光下比了比,道:“楚答应畏罪自戕,百里家见楚家失了个女儿,也便不会迁怒于咱们楚家。牺牲妹妹一人,保全父亲母亲,楚家列祖列宗,九泉之下都会记着妹妹你的好。”
楚玥想要挣扎,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白缎已经被楚衿缠绕在了她的脖颈。
楚衿背对着楚玥,面色平平,只是手下不断发力,小臂与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若缠绕在林间的青蟒。
楚玥已经说不出话了,她面色憋得通红,双手与双脚胡乱扭动着,口中发出凄厉的哨音。
很快,她挣扎的动作缓了下来,渐渐地,安静成了熟睡之态。
楚衿这才松了白缎,转过身去,见楚玥一双眸子瞪得浑圆,满是惊恐望着她。
“我永远都记得,从前在府上我只要半句话不和你心意,你便是瞪着这样的眼神看我,打骂羞辱虐待,无所不用其极。只可惜,往后我再也看不见这样的眼神了。”
她抬手,捂在楚玥的眸子上,替她合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