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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九章】第2节(1/3)

“这我当然也知道,所以直接出手杀人肯定是不行。

”我张着嘴发了会儿呆后,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我要是能拿别的事情做做文章,把他自己在以前踩过的脚印多往深挖一挖、给它挖得大一点,给它挖成一个坑,并且,我要是能在他一不留的时候推他一把,那是不是就能把他直接推到这个坑里去?”“你是说,你想查他的事情,借此扳倒他?”赵嘉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的天……秋岩,你知道我之前为啥会烦你么?你这人就是太喜欢自以为是了!是,你是咱们市局有史以来升职升得最快的、最年轻的小干部,但是就凭你现在的权力,即使在加上我,多说再加上我们家,查到了他的事情又能怎么样?你能扳倒谁啊?”“我自己肯定不行,”我边思考着,边眨了眨眼,“但是咱们还有专案组。

而且查到他的东西肯定没有用——省政府明明都出现了那么多的财政赤字,全省警察系统处处吃紧,他居然还有那么多的钱,能拿来当成奖金搞篮球比赛,三四岁小孩都应该能看明白怎么回事的事情,他居然没人来查,说明肯定有人保他。

”“是杨省长和红党吧。

”赵嘉霖轻叹着,“红党的人,很多时候说一套做一套,这作风由来已久了。

”“我不知道。

我也不愿意去揣测为啥这样的人居然能跟红党走得那么近,政治的事情我说不好。

但是,如果能把他跟‘天网’的关系连接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假设胡敬鲂是‘天网’份子,就算是易瑞明恐怕也不会再保他了。

毕竟‘天网’的人给元首官邸寄过子弹。

”“你觉得胡敬鲂是‘天网’的人?”我看了看赵嘉霖,心虚着却冷笑出来:“他是不是‘天网’的人,也根本不好说,我不知道,而且其实我也没什么证据。

但,我有灵感。

”“灵感?”“嗯。

假设说,我要是能把他胡敬鲂,给变成‘天网’的人呢?”我看着赵嘉霖,屏息咬牙道。

“你?秋岩!你该不会是想……”我咬着牙道:“对!我想!我何秋岩虽然现在已经是重案一组组长了,但是在这帮大人物面前,我也就是个小虾米,我想对付哪怕是省厅的一个普通官僚我都没办法;但是,我这个小虾米还是个对付‘天网’的专案组的成员!他如果是‘天网’的人,那这个性质就不一样了!‘天网’是什么?它是两党尚末正式和解的时候,就已经被定性成非法的组织,他们敢给国家元首寄去恐吓子弹,他们是破坏政体份子、他们是反贼!对付反贼,人人皆可,就更别说我何秋岩只是个小警察!刚才从情报局楼上坐电梯下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为什么这么巧,市局总务处派系的‘天网’份子刚被破获、邵剑英刚被炸死,没两天呢,胡敬鲂一个省警察厅的人,就敢带着人跑到国家情报部下属的情治单位颐指气使,其行状有如土匪一般,矛头指向的却是自己的正职搭档加领导?可能是聂仕明要失势、根本没人能够保住他了,也可能是胡敬鲂受人指使、给了他莫大的权力——此时此刻再看,是为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够把他的行为,解释成‘阻止和妨碍针对天网组织调查工作’……不,还得加上一条:‘意图破坏和盗取天网方面所得情报’——只要我能够讲好一个故事,让岳凌音、明子超、叶茗初他们相信胡敬鲂就是想干这个,相信胡敬鲂就是‘天网’的人,甚至如果有可能,让胡敬鲂自己都相信自己就是‘天网’的人,我还愁弄不死他胡敬鲂吗!”也不知道赵嘉霖是被我吓着了,还是被我说服了,怔怔地看了我足足五秒钟之后转过身去,低着头发了半天呆。

缓了好一会儿,赵嘉霖才又开口说道:“秋岩啊秋岩,你胆儿真大!可是这件事儿,你光是胆子大是没有用的,只是敢想也不行。

你想好怎么做了么?”“没。

路上就这么一会儿……又是这么大个事,我怎么可能想好怎么办?但是,只要胡敬鲂一天不倒下,那么接下来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我都会为了让胡敬鲂倒下而活着。

”赵嘉霖转过头看了看我,抿了抿嘴:“秋岩,你要真下定决心了,那么这件事,至少的有三方面你得会弄,或者你得找到能帮你弄的——单凭你我肯定是不行的。

”“哪三方面?”“第一,你不是觉得胡敬鲂的钱来路不正么?你得能查出来到底怎么来路不正。

”“这个好办,昨天早上廖韬跟我打过电话,他们经侦处在查的一个案子里头,就涉及到了胡敬鲂的事情;况且咱们还有专案组,专案组还不能查么?”“我说‘能查出来’的意思可不是普通的刺探情报、调查案件。

你想想,胡敬鲂当了多少年副厅长?朝前面数的话,他在省厅当官又当了多少年了?这么些年,你想过没有,从省厅往下,难道在你之前真的就没有人想查他么?依我看,这样的人肯定不少,但绝对是要么查不到,要么查到了,就出了什么别的事情——他敢买凶去黑夏雪平,他难道就不会买凶黑别人么?光靠情报局专案组这边肯定不包准,你得想想别的办法。

至于经侦处,呵呵,你忘了经侦处也姓胡了么?”“嘿哟,这茬我倒是忘了……”我想来想去,只能试试找一下张霁隆了。

但这是有风险的,毕竟张霁隆的情人,是杨省长的女儿,而杨省长到底跟胡敬鲂是个啥样的关系,我不好说;不过张霁隆也不见得不会帮我,毕竟胡敬鲂是条子、他绿林黑道,而且,至少从张霁隆愿意跟蔡励晟周围的人做生意这一点来看,张霁隆也不见得什么事都会服从红党。

“我知道了,那第二个方面呢?”赵嘉霖略显无力地叹了口气:“查到了胡敬鲂的底,你得想办法把他的那些底跟天网的东西能拧在一起——换句话说,你得找个懂会计金融的人,是做假账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把胡敬鲂的钱和邵剑英这帮人的钱能联系在一起。

这个我觉得目前为止,你我也好、专案组的大部分人也好,都做不到,反正我是不懂账目的事情。

”“你不懂,但是你身边的有人懂。

”“我身边的有人懂?我身边的谁啊?”“你二叔。

”“我二叔?”“对。

我觉着没有人比你二叔更合适了。

胡敬鲂如果知道你和我在想办法对付他,他很有可能也会对付你,但是他真不见得敢直接对付你二叔。

‘赵家五虎’也好,‘明昌五骏’也罢,这个名号对于黑白两道都是有很大震慑力的,硬碰硬的话,我赌胡敬鲂肯定不敢,而且你二叔又是你们家父辈五兄弟里的智囊,玩脑子的话,他姓胡的必然也得掂量掂量。

更何况,他是美资投行的高管,胡敬鲂敢冲情报局,是司法调查局有人给他背书,但是,他要是敢冲高旗银行的办公室,除非他是不怕事情闹大到商务部、外交部跟国家议会去。

”“好吧……只是……”赵嘉霖看着我,支支吾吾念叨了两声。

“只是什么?”赵嘉霖想了想,对我摇了摇头:“没事儿。

你放心吧,我二叔那儿,我帮你说说。

”“嗯,那就太谢谢了。

”我继续问道,“那最后一个方面是啥呢?”“有了以上两件事,最后就差一个能把这件事捅出去的人了。

但是,我这两天跟着咱们专案组一起审讯,我可听说,天网的人可能会在检察院和法院那儿也有关系?”“对。

”我点了点头,“邵剑英那天晚上跟我和夏雪平是这么说的。

说的信誓旦旦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

别说咱们这是要利用天网坑胡敬鲂一把,倘若胡敬鲂真的跟天网有关系,咱们也不可能直接从正常的检举渠道来揭发胡敬鲂,更别说司法调查局见官大一级。

”“是这样。

所以我在想,你得找一个能把这件事通过别的方式捅出去的人。

”说完,赵嘉霖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多少有点酸溜溜地说道,“你要是仔细想想,你其实应该能知道,这个目前对你而言是最简单的,不是么?”我看着赵嘉霖闪着水光的眼睛,想了一会儿,便迅速地领会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把胡敬鲂跟天网的事情拿到省行政议会去,然后直接开个弹劾案,弹劾警察厅副厅长,对吧?”“就是如此。

”“嗯,你说的对。

我今晚要去参加梦君的一个朋友的生日宴,同去其他人,家里好像也都是蓝党在Y省的高层。

更别说素来支持他们蓝党的聂厅长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

有他们在,在省行政议会上,搞个弹劾案应该不成问题。

”“嗯。

但……那个……嗯,行吧。

”赵嘉霖点点头,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怎么了?嘉霖,你要是有啥话你就说。

我现在正是没主意的时候。

”话脱口而出,我这才发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她把“赵师姐”这个尊称,改成了“嘉霖”这个昵称,甚至原先跟在她名字后面的那个“姐”字头衔,都已经被我给去了。

赵嘉霖想了想,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一直到啃下那一小块死皮后,才对我说道:“是这样的,秋岩,我劝你今晚去吃饭的时候,还是先别把你的心思表露得太明白。

”“那是当然。

我也不可能说我一上来就问人家,‘谁家能帮我收拾胡敬鲂’的吧。

”“这我知道。

我还想说另外一个事情:首先你可能是不知道这帮政客二代普遍的脾气和性子,我从小到大实在这个群体里面混大的,我知道他们。

咱们俩现在商量的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可能不太会上心——而且有些人不仅不太会去上心,反而会把这样的事情到处乱说。

就我听说的,那些商人和公务员找一些政客家公子小姐们求门路、到最后事儿没办成却被他们把自己心思传得满城风雨的事情,至少不下一百个。

所以你今晚只能试探,看看能跟谁搞好关系,再走下一步。

其次,你可能也看得出来,蓝党里面说的算的,不止蔡副省长,甚至可以说蔡副省长的话,在蓝党内部也就能顶三成到五成的作用,而另外的五成到七成……”“另外的五成到七成,在李灿烈秘书长那儿。

”我以前对于李灿烈这个人没啥了解,但自从见过车大帅之后,我愈发觉得,说得夸张点儿的话,这家伙才是蓝党在Y省的幕后大BOSS。

如若不然,太极会的人也不敢当着张霁隆的面儿直接砍了他得力手下小梅姐的手,而张霁隆却对此并没说什么、做什么——听说这两天那个被整容成翻版宋智孝的小梅姐刚出院,手是被接上了,而且是张霁隆特意从新加坡找来的专家帮着小梅把手接上的,听说手接上之后竟然还能活动,但是想跟正常人一样干活拿东西,哪怕是提笔写字、拿手机打电话翻页应该是都做不到了。

“对,就是他。

”赵嘉霖顿了顿,对我说道,“咱们虽然说包括念警专的学警都知道,‘胡敬鲂向着红党、聂仕明跟从蓝党’,但咱们并不知道聂厅长跟从的这个‘蓝党’,究竟是‘谁’的‘蓝党’。

而且,我也跟你直言不讳,秋岩,我们家红蓝两党都有关系、黑白两道都有合作,‘胡敬鲂亲红、聂仕明亲蓝’这种话也就是人云亦云,红党不见得真的讨厌聂仕明,胡敬鲂也不见得没跟蓝党的人有联系。

政治的事情本身就是很复杂的,至于政治主张和信仰,这东西在你我出生之前,他们早就都丢掉了。

对于这个,这你可得掂量好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

谢谢你的提醒,嘉霖,不过我自有分寸,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是我在此刻能够预见到几个小时之后,那顿生日宴吃成了那个德性,我是绝对不敢把话在这个时候说得如此信誓旦旦。

我沉吟片刻后,又不经意回过头看了一眼赵嘉霖。

这姑娘此时也正睁着那对儿大眼睛看着我,嘴唇努着紧贴着,唇珠下面又留了个小孔,不断从里面吐出如兰热气,她看着我眼里似乎有那么一点期待,有那么一点迷茫,也有那么一点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我这么个捅马蜂窝的想法给吓着了,踌躇片刻,我又对她问道:“嘉霖,不好意思啊。

这个事儿,我是不是不该把你拉进来?”赵嘉霖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又撇嘴笑了笑:“瞧你那样!刚才没觉得怎么回事,现在怎么突然这么见外?”“这事儿毕竟不是小事儿。

你其实跟我没多大的关系,我还把你拉进来……何况你又是个女生……”“我是个女生怎么了?我阿玛曾经一度都管我叫‘三小子’,他说我比男生都淘!而且我其实也看不惯胡敬鲂那家伙!他能怎的?夏雪平都敢当面怼的人,我赵嘉霖差啥呀?再说了,啥叫你跟我没多大的关系?你我也算是一起经历过枪林弹雨了,外加还睡过一个被窝的交情呢……”赵嘉霖说话的时候,一边开朗地笑着,一边就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当然,动作是很男人婆、很爷们儿的那种猛力而迅速的一搭;但搭下来之后,她的手背跟手腕正巧蹭在我的脸颊上,本来车里此刻就有点冷,她手上的温热在我脸上格外地明显,外加她说的那么一句“睡过一个被窝”,我不由自主地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立刻烫了起来。

这满洲娘们儿还真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我心里只能这么劝慰自己。

而她自己似乎也想到了那天早上的事情,甚至还情不自禁的舔了一下嘴唇——也就是她刚刚啃过嘴唇死皮的地方,而随着我的脸上变得滚烫,她的脸色也愈发红润了起来。

随即,赵嘉霖眉毛一挑,把手又收了回去,在副驾驶位置上端坐了起来,还清了清嗓子。

“……反正你能拿我当哥们儿就成。

”清清嗓子后,赵嘉霖说道。

“那当然。

咱俩这关系得叫‘战友’。

”我对她说道。

这么说完,我自己的心里面也舒坦了一些。

但紧接着,我又找补了几句——后来想想,我找补的这几句似乎又有点多余:“咱俩从一开始相互误会,到后来一起执行任务,一起救了蔡励晟,这可是比哥们儿还铁的友谊。

你不嫌弃我何秋岩是个没啥心眼、嘴又臭的憨憨就好。

在胡敬鲂这件事儿上,我还真就想不到能这么听我说心里话,还能帮我的人了。

而且咱就是说,在……在某些事情上边吧,你我也算同病相怜。

”赵嘉霖听着我的话,脸上红扑扑地渐渐低下了头,等我把话说完,她又开了口:“秋岩,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啊?”赵嘉霖迟疑着,缓缓道:“其实我觉得,我俩在这件‘同病相怜’的事儿上,有一个办法,能既让咱俩把心病给除了,又能把这病反弹回给‘那谁他们俩’……”我当然知道她说的“那谁他们俩”,指的是夏雪平和周荻。

“什……”我的话还没问出来,电话就响了。

“秋岩哥,您回来了么?”电话是秦耀打来的,“小陆的追悼会快开始了。

”“嗯……我,我知道了。

我这边稍微有点堵,但已经快到咱市局旁边那个十字路口了。

”“哦,那您别急。

我先带其他人去礼堂了。

”“好。

”放下电话后,我连忙给车重新打火,然后对赵嘉霖说道,“我这边有点事儿,局里还着急让我回去不知道咋了。

谢谢你啊,嘉霖。

”“哈哈,谢我啥?”赵嘉霖来回地看着我,又低下头,嘴里似乎衔着话,却没说出口。

“跟你聊了这么多之后,心里舒服不少呗。

不多说了,赶紧回局里吧。

陆思恒的追悼会马上开始了,他们几个偏要让我发言……唉,其实我打小就不喜欢这种场面……”“哈哈,没想到你看着没心没肺,心里面这么柔软……嗯……”赵嘉霖又望向车窗外,自顾自地说道。

我再没搭茬。

其实,我也知道她所说的那个“能既让咱俩把心病给除了,又能把这病反弹回给‘那谁他们俩’的办法”是什么。

这种办法外国电影里其实可没少演,无论是能上院线给大众观看的那种、还是限制级得让人自己在家偷摸看的那种。

我其实想把陆思恒的追悼会,弄得稍微感人一些。

除了我对这个小兄弟的死多少有些愧疚跟触动,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他的死应该可以唤起重案一组一直以来的消极怠工的风气。

然而,在追悼会上,除了秦耀杨沅沅他们这几个陆思恒的老兄弟姐妹们哭得一塌糊涂、再加上胡佳期和白浩远这两个经历了诸事后躯壳里的良心被唤醒了而跟着被感动之外——当然,事后他俩表示他俩更多的是在回忆起聂心驰,其他人在听着我讲话追忆陆思恒的时候,都是摆着一副扑克脸,其中以王楚惠为最甚,她甚至在大家集体起立,对着陆思恒的遗体三鞠躬的时候还慢了半拍不说,鞠躬的时候都在玩手机;而姚国雄和郑睿安这俩,虽然满脸的悲怆,但显然,别人在说什么做什么,他俩根本无心理睬,追悼会还没结束,安保局又来人,来的还是欧阳雅霓在这边新选来的手下,把他俩叫走谈话去了。

实际上,还有人在找我:徐远的新司机和保卫处的财哥,这俩人仿佛没眼力见似的,一直在礼堂后台催我。

但我还是坚持着把陆思恒的追悼会主持完。

“送火化我就不去了。

你们是小陆的铁磁,你们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我这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局长和副局长一起找我,我实在是走不开了。

”我对“菜鸟七人组”……不对,应该是“六人组”说道。

我到现在,还是对于他们这七个里突然少了一个人很不习惯。

“放心吧,秋岩哥。

”申雨萌对我微笑道,“你为小陆已经做了这么多,他在天之灵会知道的。

他会感谢你的。

”“老太太那边我们这两天也没少去。

唉……人糊涂了,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向来莽撞的秦耀,今天确柔情得像个小姑娘,他感慨道,“以前我没觉得怎么回事儿,恒儿这一走,我再去见他家老太太那样子……妈的,这辈子头一次感觉人咋这么脆弱……”我没说话。

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

一如日本歌谣《敦盛》中唱的那样:人生五十年,去事如梦幻;下天之内者,岂有常不火。

“你们说,小陆会被人记住么?”栾雪莹发了半天呆后,突然问道。

“呵呵,可能不会吧……”杨沅沅冷冰冰又苦涩地说道,“你看他们刚才那一个个的那样儿?思恒儿的死,好像就跟他们无关似的……就跟思恒不是在这市局里的人似的……他们都那样,思恒儿的死能被人记住多久?要是再往后,来市局的都是他们这种没有血肉的人,恐怕咱们像思恒儿这样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真他妈乌鸦嘴!”秦耀还在惆怅,一听杨沅沅把事实揭露得如此绝情,忍不住骂了一句。

“咋啦?我说错了吗?”“不会的。

”我也听不下去了,不是听不下去杨沅沅本身的冷静,而是我觉得该为了事实做些什么,“只要你们活着,我活着,陆思恒就没白死,他的牺牲就永远有人记着。

黄毛儿,既然这话是你说出来的,我给你派个活行吧?”“啥活呢,秋岩哥?”“你去找个能做牌匾的地方,让他们做块不锈钢的牌子,上面就写上‘怀念那些离去的重案一组袍泽’,后面再写上小陆的名字,把你们还没见过的师兄‘聂心驰’的名字也给加上……这样,也别急着去弄,你去档案室查一下,自重案一组成立那天开始到现在,所有曾经属于重案一组的成员,包括离退休的老警察,那些无论是牺牲还是病逝的人名,只要没触犯过法律跟重大纪律的,你都把名字记下来,然后一并镌刻到牌子上去。

弄多大的都行。

弄完之后,挂到夏雪平办公桌后面的墙上。

弄完之后,回来找我报账就行,这个钱我出。

”六个人听完这番话,眼睛都湿润了。

而我听着灵堂里那首被我提议替换掉哀乐的歌曲,也在想着,或许早晚有一天,我和夏雪平的名字,也会被镌刻在那块牌子上面的吧。

——那首歌这样唱道:“寻一处小桥流水宁静故乡/让那些疲惫的梦可以安放/不去想那些世俗人来人往/就这样数着落叶来日方长/寻一件平淡无舒适衣裳/来换下越积越厚沉重的妆/看得到走街过巷他人眼光/看不到自己背上多少的伤/……寻一碗欣喜往事熬成的汤/来温暖空空荡荡满腹愁肠/撞过了年轻气盛无数南墙/才发觉勇敢不敌时间一晃/寻一扇有人等候敞开的窗/结束那无休止的独自流浪/曾向往天涯海角看看远方/到最后心比世界更加空旷/世上的路被诗人写作山高水深/世上的人被追问想要怎样一生/末免过分要每人都能拥有慧根/要么愚笨/要么转身/黑色的夜在区分谁比谁更认真/黑色的眼太单纯霓虹灯中围困/只是停顿了一瞬很多便不可能/一点悔恨/一点深沉/寻一把末历沧桑的土壤/让爱能够继续生长……”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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