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楼不懂玩鸟的乐趣，但有柴老先生相邀，且今天正好刚搬了新家，心情愉悦，他也乐得去凑这个热闹。

就当去长长见识了。

想到此处，沈月楼不由点头笑道：“呵呵，百灵鸟竞选鸟魁，如此妙事，月楼当然愿意前往一观。”

听到沈月楼的话，柴荀不由朗声笑道：“哈哈，好，百鸟争鸣，妙不可言。

您去看了，肯定不会后悔的。”

百灵茶馆位于菱角街中段，离韩家坛胡同并不远，只需走过两条街，直线距离不到一千米，柴荀和沈月楼说笑几句，便决定直接步行前往。

“沈小友，我跟您说，养百灵，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我们北派专养“净口百灵”。

所谓“净口”就是规定百灵鸟只许叫十三个片段，通称“十三套”。

雏鸟初学十三套时，也是要拜师的，跟一只老鸟学唱，两年学一个套子，三年才能出一只净口，就跟幼童在科班里学戏一样，一招一式，一鸣一叫都是排练出来的……”

一路上听柴老说起“净口百灵”的十三套叫法，沈月楼真真是长了学问。

隐约记起梅逸舟梅大家好像有个艺名就叫“小叫天”，一种传闻是说梅大家的声音清脆爽利，声似百灵，冠绝当世，取百灵为天下鸣鸟第一之意。

另一种传闻是说，梅逸舟有一次在听闻云雀鸣叫之后，心中有所明悟，功力和境界双双大涨，他这才自称“小叫天”，取其师从叫天子之意。

呵呵，梅逸舟梅大家为程长耕程大老板之后的第二位伶界大王。

名声鼎盛时期，有“天下无生不学梅”之称。

这叫天子能在传闻中给梅大家当老师，这么一想，这百灵鸟与我们梨园关系还不浅呢！

跟着柴老走到百灵茶馆，只见门口齐刷刷站了十一二个五十开外的中老年男子，每人手上提着一只鸟笼靠在墙边，神情恭顺，眼睛直往茶馆里面看。

“柴先生来啦！”

“柴先生里面请，这位小先生很面生啊！”

……

见到柴荀走过来，靠在墙边的一群人立刻点头哈腰，上前问好。

他们前簇后拥着把柴荀送到里面，这群人很快又都退出去了。

“柴老，一会不是要比赛吗？他们怎么都提着鸟笼在外面站着？”

看到沈月楼暗自古怪的神色，柴荀抿了口茶水，忍不住一脸得意为他解释道：“小友有所不知，这百灵茶馆只许进“净口百灵”，脏了口的百灵鸟统统不准进门。

他们都没资格进来，准许他们扣上笼罩，带着自己的鸟在窗户外边旁听，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

“原来是这样！”

听到柴老的话，沈月楼朝四周扫视一眼，果然发现里面的客人大多是如自己这般空手进来的，有资格提着鸟笼进来的行家寥寥无几。

不一会，一个长相机灵的小伙计慢慢走了过来。

“柴爷，您吉祥！

这次，还给您安排在压轴出场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有石先生在，我也上不了大轴啊！”

柴荀点了点头：“老规矩，仔细些，别惊了我的宝贝。”

听到柴荀的话，那小伙计立刻一脸惶恐回道：“不敢，您放心，小人的手脚稳着呢！”

提走柴荀的鸟笼，那名机灵小伙计随即把鸟笼放在了茶室中央的八仙桌上。

那里正是百灵鸟表演的舞台。

沈月楼抬眼一看，只见上面一共摆了十只鸟笼，每一个都扣好了罩子，柴老的那只正摆在第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