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令轻轻笑了下,走在跟前,以身体挡住大半行人的目光,柔声道:
“报答还是要报答的,其实……其实太后没必要这么把生死置之度外……”
“你住口。”
太后脸色沉了下来,眸子里带着几分恼火:“休要说这些,本宫身为太后,与你……若是不死,怎对得起萧家列祖列宗和天下人?你想让我背着‘淫后’的名声遗臭万年?”
许不令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太后心里的壁垒几乎不可撼动,当下也打消了劝说的心思:
“解毒还得八十次,嗯……这些日子,太后就把那些事忘了,人在世上走一遭,总得按照自己的活法活一次,其他事,留着解完毒再说吧。”
太后眨了眨眼睛,可能是被这句话点醒,又或者是找到了可以平复心绪的借口,眼神稍微动了下,低头看着手中的糖葫芦:
“说的轻巧……”
“试一试嘛,反正又不会有外人知晓,深宫十年,大好青春已经荒废了,为自己活一会儿,老天爷也不会说什么。”
“……”
太后迟疑了很久——已经这样了,带着心里负担是活着,暂且把那些事忘了也是活着,反正都是要死的,为自己活一回也改变不了什么。
念及此处,太后不动声色的把糖葫芦凑在嘴巴,咬下了一颗,细嚼慢咽,目光望着街边的风景。
虽然只是一个想法,太后却好似变了一个人,忘却了身份与枷锁,闲庭信步,和那副画美人图融合,往日待字闺中的灵气又冒了出来,像是又回到了豆蔻之龄。或许此时此刻的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萧湘儿吧。
许不令目光停留在那张灵气十足,却比画卷娇艳许多的脸颊上,沉默了片刻,柔声道:
“宝宝?”
太后眨了眨眼睛,这次没有骂人,而是背着手,糖葫芦摇摇晃晃:
“我又不是小姑娘,什么宝宝……许不令,我发现你这人有点没良心。”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太后斜了许不令一眼:“我第一次请你进宫,便把珍藏了十年的美人图送给了你,你写几首诗词、几盒胭脂、几串糖葫芦便把我打发了,不觉得这礼尚往来有点理亏?”
许不令摇头轻笑:“我以为你不在意。”
太后淡淡哼了一声:“我本就不在意你,不过我在意红鸾,她老气我。前几天你也成了‘美人’,还得了徐丹青的‘美人图’,我就在想啊,你肯定会第一时间把画送给我,我还琢磨该怎么用画气死红鸾来着,呵~结果倒好,第二天红鸾就上了门,手里拿着你的画像,说要给我观摩观摩……”
许不令面色僵硬,轻轻笑了下:“陆姨一直都是这样,把太后当做姐妹,其他人都不带搭理的。”
太后对于这个倒是点了点头:“话是如此,不过我还是有气,你把徐丹青的真迹找回来,到时候烧给我。我就在奈何桥上等着,百年之后红鸾下来,也不用管什么礼法规矩了,我把现在的事儿都告诉她,我看她还把你当宝贝旮沓不……”
“呃……那我估计投不了胎了……”
“哼~……知道就好……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