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脚步声传来,花海之间一个身着文袍的老人走过来,腰间挂着把直刀,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走到了男人的身后,微微颔首:
“王爷,世子来信了。”
肃王许悠从往日思绪中回过神,抬手接过信封,展开扫了一眼。
文袍老人被肃王府的人称之为老岳,和老萧一起并称为肃王府的两大门神,江湖上喜欢尊称其为‘跃九楼’,和老萧一攻一守,攻的留在肃王身边,守的护着许不令。
老岳没老萧那般话痨,只是站在身后安静等待。
短短一封信,许悠看了很久,直到落日西斜、极远处的马蹄声渐消之时,才合上了宣纸:
“勿惜不令之生死,凡事三思而行……令儿长大了。”
老岳负手静立,仔细酝酿了下,才语气平淡的开口:“世子本就是一代天骄,经历大起大落,有所感悟在情理之中。”
许悠轻轻笑了下,把信封放入怀中,拿起茶青色的酒葫芦,看着眼前的花海:
“王妃当年说本王不成器,眼中没有天下,只想着一家一室……到头来不还是喜欢本王格局不大,只想着一家一室。家国难两全,十年前站在天下这边,王妃不怪本王,但苦头本王已经吃下了。现在令儿也让本王站在天下这边,谋而后动……孤零零一个人,谋来了天下又如何,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当做祭奠。”
老岳摇了摇头:“世子终究是猜测,若背后是朝廷,绝不敢杀世子,否则在渭河已经动手,不会把世子留到现在。为王者言出法随,一箭出去便收不回来,世子让王爷静观其变谋而后动,是对的。”
许悠沉默了下,摇了摇头:“便是因为你们都这么想,对方才肆无忌惮……令儿在太极殿舍命一搏重伤,幕后之人转手送来解毒酒,必然有所图谋。为防横生枝节,恐怕很快就会动手……传令下去,让西、北路军暗中往秦州集结,令儿有半点差池,直接挥军平了长安。”
老岳眉头一皱:“王爷还请三思,若幕后之人不是当今圣上,岂不正中了圈套。”
许悠扫了眼花海,声音平淡:
“中了圈套又如何,至少幕后之人肯定在长安,屠尽长安百万人,总不可能全杀错。”
“这……”
老岳眉头紧蹙,稍微酝酿了下,却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王爷请三思。”
“以天下围棋盘,精谋算计推演谋划,也得本王陪着他们下棋。能掀棋盘何必三思,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落子。”
许悠说完后,便轻挥蟒袍大步离去,苍茫白发消失在万紫千红之间。
老岳站在原地思索良久,终是摇了摇头,转身前往了驻扎在肃州城外的西凉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