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蒲汉生摆手决定不想了,哈哈大笑,“子慕,这两天真是把我前面十几年的憋屈都疏通了。”
“托你的福,我浑身舒坦。”
宋宁想到赵熠落荒而逃的背影,也浑身舒坦。
那人那么讲究,哪里受得了这等龌蹉事。
他回家至少得刷掉三层皮。
宋宁哈哈笑了起来,和蒲汉生边走边道:“等抄完经书,记得请我吃饭。”
两人渐行渐远。
赵熠回到家里,洗了两回澡,房间里熏着熏香,他缓了半天才觉得敢喘气了。
“爷,您好些了吗?”阑风担忧地道。
他们讲究,人尽皆知。
这种事,可别当着他的面杀个人,让他趁地打个滚儿刺激大很多。
“魏庆这事也太巧合了。”阑风道。
赵熠想到宋世安那张讨人厌的脸:“我越是不信,那人是宋世安。”
“这世上,只有那混账女人,能做出这种事。”
算准了他来,然后等在这里用这件事恶心他。
“就为了报昨儿打她的仇。”
阑风道:“可她确确实实不是宋姑娘啊,胎记没有了不说,声音个头都不是。”
“人都说,孪生兄妹姐妹都是性情相似的。”
赵熠揉着头。
“最重要的,以宋姑娘的性子,她为什么回来假扮宋世安给宋氏解围,她应该巴不得宋氏诛九族才对。”阑风道。
这一点说到了点子上,赵熠觉得没有错。
阑风又将顺手牵羊得来的一团纸墨给赵熠看:“这是属下在小宋大人的桌案上拿到的,方才对比过了,是小宋大人的笔记。”
种种迹象都表明,那确实是宋世安。
“不管是他还是她,一锅端了。”赵熠说完躺下来,牵了牵毯子,凝眉道,“给鲁青青去信,让他一家人快些。”
阑风疲惫地闭上眼睛,可中午的景象一直环绕不去,他起身开门出去,吩咐正回来的阑风道:“写本参魏训昌,说他孙子在我面前失仪,让他给我解释。”
阑风应是。
此刻,内阁六位阁老吃过午饭,都在文渊阁内休息。
魏训昌正惦记着玄武大道的事,见自己的幕僚进来,急着小声问道:“王爷亲自去了,如何了?”
幕僚尴尬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什么?”魏训昌道,“为何腹泻,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可能是吃的东西不干净,导致他腹泻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当着京城百姓的面被人戏弄不说,还腹泻拉在裤子里了,魏训昌猛然一回头指着宋延徐:“我孙儿掩面扫地,你当窃喜了吧!”
“魏阁老,您这话说的奇怪,和下官又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宋世安胡闹,怎么会有今天中午这一场闹剧。”魏训昌拂袖,露出你且等着,此仇我必报的表情。
魏训昌刚刚回家,参他的本子就出现在赵炽的桌案上。
赵炽让人将他喊回来,让他亲自看。
“圣上,老臣也有本奏。”魏训昌递上一本,“老臣诉三处。”
“一说宋延徐教子无方,纵容宋世安胡作非为。”
“二说齐王爷仗势欺人,逼得我孙儿当众出丑。”
“三说太祖庙中有人暗算我孙儿,在伙食中下毒,让他腹泻,出丑。”
“求圣上做主,彻查三件事。”
赵炽看着奏疏,他完全没有想到,几个孩子玩闹的事,事情会闹成这样,变成这样的局面。
尤其是,这其中两位,一位是首辅一位是次辅。
至于赵熠,他一向闹腾反而让他没那么失望。
“把宋延徐喊来。”赵熠不耐烦,又补充道,“齐王也一并请来。”
宋延徐先到。
赵炽将宋延徐狠狠训斥了一通,让他好好管教宋世安,以前虽胡闹犯蠢,可到底不惹是生非。
现在就是一个惹事精。
他回来这两天的功夫,围绕着他闹出了多少事了?
又将魏训昌也训斥了一番,着令他好好教育魏庆。
魏训昌虽怒可还是忍了,可宋延徐却恨不得立刻去庙中,将宋宁揪回来捏死。
赵熠没,说是生病了。
赵炽暗暗松了口气,挥手让两人退下。两人刚准备走,计春回禀,明觉住持有事禀奏。
“明觉住持?”赵炽起身迎了出去,就看到明觉正冲着他走来,冲着他行了礼,道。“近日在给大行皇帝诵经超度,倒没有空来宫中。”
“圣上您可安好?”
明觉算起来,是圣上是堂叔。
虽是君臣可也是长辈,更何况,明觉还是出家人。
“一切都好,按部就班。”赵炽道,“就是琐事多了一些,只能慢慢理清。”
明觉应是,安慰了他两句,拒了赵炽的赏坐,他望着魏训昌,语气一点都不客气:“魏阁老可能有误会,贵府的公子腹泻,和我庙中伙食没有关系。”
“贵公子早上的膳食,也并非是庙里的。”
明觉道:“魏阁老如今位高权重,说话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是。”魏训昌脸色难看,可又没法和明觉争辩。
他已经弹劾了,就不可能在御前和明觉吵嘴。
“宋阁老,小宋大人昨日解了老衲的围,宋阁老您教子有方。”明觉道,“将来,小宋大人必定前途似锦。”
宋延徐的表情,比魏训昌也好不到哪里去。
“多谢夸奖了。”
这要是真夸宋世安,他肯定是喜不自禁,可夸的是宋宁……他怎么高兴?
赵炽却是怔了怔,这事没有人告诉他,不由问道:“什么解围,如何说?”
明觉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没想到小宋爱卿还有这样的本事?”赵炽惊讶,以前没听过宋世安有这样的精明。
明觉行礼,含笑道:“老衲虽不懂这些,但小宋大人活泼风趣,又颇有才能,在翰林院任职倒是委屈他了。”
他说过要答谢宋宁解围之情,今日便是机会。
赵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