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夫人笑得有些尴尬:“臣妾在家无事,就喜欢看些话本子,只怕也当不得真,但是臣妾好奇心重,就问了臣妾家老爷,他说是虽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如今从善堂收养女孩儿这份严苛,倒还真是从那事儿上来的。”
明夫人见得吴皇后一脸好奇,便也干脆把那话本子上的事儿,拣重点,说了个大概。
说是从前有两个读书人,关系非常好,各自成婚之后,一家得男一家得女,就定了娃娃亲。
后来这女孩儿两三岁上,因为家里也没什么人,这家阿爹就带着妻女一起上京赶考,那个男家因为要承继家业,荒废了举业,就留在了当地。
那会儿路上还乱得很,女家爹娘在路上被贼人抢了不说,还给杀了,那女孩儿被她娘捂在怀里捂晕了,倒是被贼人放过了,后头有人报了案,这女孩儿倒是被救过来了,可他那爹娘身上啥东西都被抢光了,连个身份文书都没有,这女孩儿就被官府送进了善堂。
这女孩儿打小儿就长得漂亮,五六岁上,就被善堂管事的,以有人要收养的名义,把女孩儿卖进了伎家。
再后来就是和她订过亲的男家儿郎长成,往京城一边准备参加科举,一边寻找自家未过门的媳妇儿,那话本子上把那儿郎写得玉树临风、超凡脱俗,后来就是他如何找到了自己那已经成了当红女伎,却未过门的媳妇儿,两个人如何缠绵悱恻,对那善堂和伎家恨之入骨。
那儿郎就运筹帷幄,收集了许多证据,递到了当时最刚直的御史跟前,那御史一查,发现许多善堂都干过这样的勾当,这事儿就上达了天听,天子大怒,惩处了许多人,然后就成了如今这样了。
吴皇后一脸好奇问道:“那话本子上说没说,那对儿才子佳人后来如何了?”
明夫人抿了抿嘴,她本不想再说那结局,却也不得不答道:“说了,说是那才子用情不移,要迎娶那佳人归家,那佳人不愿耽误那才子前程,在他迎娶那日,抹脖子自尽了。”
明夫人说完又讪笑道:“这就是为了赚眼泪的话本子,这后头可不就是个瞎写的,这娶和嫁的事儿,哪那么简单的。但是如今,这些善堂的女儿家,虽说大出路没有,可也会教些过日子的手艺,到了十三四,也会帮着寻人家婚配,可这样的女孩儿,没根没基,也没个嫁妆,一般也配不上什么好亲事。”
“至于男孩儿,倒还稍微好些,六七岁上,若是便当的,还会送去家学什么的,认个字读点书,能读出来的,善堂也会供着,读不出来的,就送到自家商号什么的,学些手艺,倒比那些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儿,还稍微好些。”
吴皇后这才点点头道:“早几年,宫里送了几位司药局的女使,去江南西路君山女医馆习学,如今学成回来了,她们说,君山女医馆那些年轻的女医,许多都是从君山善堂里选出来的。”
吴皇后说到这处,又顿了顿,才道:“今日召夫人来,就是想和夫人说说这女医馆的事儿。”
明夫人听得这处,心里抖了抖,却不由暗自感叹,娘娘这圈子,也绕得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