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医婆们吓得高声尖叫着往门外跑:“杀人了,杀人了……”
曲太太由卫家下人匆匆带着进了卫家刘奶奶的院子里时,就是瞧见了这样一幕,曲太太拉起裙摆大步跑进产房,看见的是冉夫人已经疯癫地拿着剪刀乱戳,那个医女似乎身子已经开始发软了,她护着的那个人,也将要护不住了。
曲太太回头冲站在院子外头的丫鬟婆子厉喝:“还不进去把你们夫人拉开,若真惹了人命官司,你们太太有没有事不知道,你们肯定一个也跑不脱。”
躲了出去的卫家夫人听说曲太太来了,也跟着进了沁芳苑,此时已经知道出事了,连忙唤了人道:“你们,快,进去拉开冉夫人,护着医女先出来。”
三四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冲进去,才勉强拉开了已经近乎疯狂的冉夫人,后头跟上的丫鬟,再半搀半抱,把两位医女从产房弄了出去。
曲太太看着那满屋的血,再看着还在挣扎的冉夫人,只长长叹了口气,出门交代了卫夫人,先把冉夫人绑起来,若有清心丸,喂上两粒再说。
交代完,便去看那都不敢扶进房间里的医女们,韦医女心里急,身上痛,手上却一刻也不敢松,左手用力掐了颤抖的右手,暂时稳定了心神,再几针下去,想止住不停往外淌的血……
曲太太一手搭上了那女徒的寸关尺,却已经是十死无生之象。曲太太看着额上大汗淋漓,浑身都是血的韦医女,伸手拦住她还想拼命施为的手,轻声道:“韦医女,你先冷静下来,冷静!”
韦医女看着曲太太坚定而温暖的目光,满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呢喃道:“夏槿,是,是为了我,为了救我,我,我……”
曲太太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是,是,我看见了,她为了你,你就更应该为了她,先振作起来。你有没有受伤?来,我先替你把把脉……”
曲太太对边上无尽的嘈杂充耳不闻,开始专心给韦医女把脉,两个人一个专心致志,一个心神失守,却没有注意到得了顾家下人相护,从卫家下人手中挣脱出来的冉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把匕首,直直冲出来,对着韦医女的脖子,就准备一刀划过去……
冉夫人自幼习武,尽得自家父亲冉老将军真传,这一招竟是连风都仿佛停止了,眼瞧着匕首已经割到了韦医女脖子上,红色开始往外冒,一声巨喝“住手!”
再一脚踢到冉夫人手上,角度无比刁钻,踢飞了那匕首,也直接把冉夫人的手,踢得再也拿不了武器了。
冉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刀脱了手,才感觉到手上剧痛,高声吼道:“侯全武,你竟敢,你怎么敢?”
曲太太都差点被吓破了胆,这时才惊醒过来,连忙从自己袖子掏出帕子,先紧紧按住韦医女的脖子,才感觉到,她竟已经浑身冰凉。
侯将军一脸严肃还了回去:“我倒想问问你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杀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她杀了我女儿,我要她偿命。”冉夫人面上表情已经暴戾到变形。
“我看你是发了疯,人家堂堂女医,从来都是救人,又如何会杀人?但是你杀人,我亲眼目睹,这件事,如果要上衙门公断,我一定会实话实说。”
“说就说,如果不是她三请四接不来给我女儿看诊,如真她,她怎么会……,这不就是杀人吗?”
“你看看,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样不讲道理的无知妇人,人家才会定下不出诊的规矩。人家出了诊,命都送在了你手上。像你这样的人再多些,这天下医家只怕都要改行了,不然尽数都成了刀下亡魂。”
“我不管,她自称医女,不就是人命大过天吗?凭什么他们就敢这样吊起来卖?”
曲太太冷喝道:“住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今日之事,这个女医怎么死的,我看得一清二楚,若是上了公堂,我也定会实话实说。这天下,还是有王法的。”
冉夫人一脸轻蔑,居高临下看向曲太太:“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也敢对我吆五喝六?”
曲太太搀了韦医女起来,冷然道:“我是不算什么,这天下医家在你们顾家,你们冉家,你们卫家眼里,都算不得什么,既如此,从今往后,我们见着你们三家,定然退避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