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剑自腰间出鞘,伴着一声轻啸撒开漫天剑气,让本存轻视之心的林将军不由自主收敛了心神,本还在想要如何给这位军中女将留几分颜面,此刻却只觉万千剑气化作庞大压力,山呼海啸而来。
楼将军的剑已看不清剑影,快到只有漫天剑意,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以轻灵之力化解了林将军那如盾牌一般的重剑之力……
安北王领着张家老祖等人,站在台下正中,后头一排护卫隔开,看得此处,他忍不住轻赞了一声:“驭剑于气,化身剑意,楼家流影剑果然名不虚传。”
三百余招转瞬即逝,秦念西耳中,那位使重剑的将军,气海处开始显露出不畅之危,眨了眨眼,便干脆道:“气海不畅,败迹已现。”
秦念西站立之处,离安北王本就不远,又是特意将话音送进安北王耳中,她心中明白,这两日自己显露的本事,肯定已经丝毫不差,传进了这位王爷耳中,如今也不怕再多些,也好让自己带来的医女们,早日展开拳脚。
果然,半刻钟之后,胜负已分,林将军重剑脱手,气竭脱力而不敌。安北王再看那位楼将军,面色如常,气息平和。不由暗自心惊,这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比试。
后头将士眼见打遍军中只有一个敌手的护卫营统领,竟输在那位女将手下,顿时一片哗然。
林将军面红耳赤,接过楼韵芙替他捡起的重剑,行礼之后退了下去。眼见得童将军跃跃欲试,只轻声提醒道:“小心些,千万莫要轻敌。”
此时的童将军,哪敢再有丝毫轻慢之心,只面色凝重点头。
童将军使的是一杆长枪,本是自忖一寸长一寸强,哪知那楼将军手中的软剑,却是千变万化起来,常态是剑,偶尔是绳索,柔软着力于长枪,时而还是化剑气成盾,最终弹飞了童将军那一记脱手而出的杀手锏……
此时的校场,已经变得一片静寂无声,安北王嘴角微抿之后,再隐隐翘起,反正转头看向秦念西道:“这一位,是哪处的问题?”
秦念西轻声道:“天枢有滞,剑突有伤,这位将军的病,需及早医治。”
安北王讶然中带着些兴奋道:“这两位,若交到你手里,要治多久?”
秦念西坦然答道:“阿念这里,就是行一回针便可,但若要有所进益,还得用些别的手段。”
安北王也不再多问,只缓步上台,收拾局面。
只这一场,实在输得有些惨,安北王又是安慰又是激将,再立了新规,承诺楼将军等一众广南军将士在军中之时,每月可有一日,由各营比武后胜出者,向广南军将士发起挑战。
秦念西看向身边的道齐撇了撇嘴,这位安北王,还真是老谋深算得很,此举一来激发了营中将士的斗志,二来可以把真正优秀的将士放到擂台上,好让自己顺便再出回力。
虽说自己此来,给长公主治病才是重中之重,可每月抽一日出来,那还真是没有大碍。
六皇子还是站在长夏身侧,本正在心里想着这小丫头,果真是冰雪聪明,时机抓得极好,可看着秦念西那点小动作,又忍不住差点轻笑出声。
秦念西离营之时,安北王虽是满脸笑意,眼中却满是郑重,柔声对秦念西道:“王妃的病,本王就拜托到阿念手中了,阿念的本事,本王都听说了,只怕这还只是你想让本王看到的,但是,仅只这样,也让本王充满了期望。”
秦念西忙屈膝行礼道:“阿念定当尽心竭力,调治好王妃的身子,尽力不负所托。”
安北王自是明白,这没有说出的不负谁人所托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人,他们都希望北地平安,能有小主子诞生,往后权利平稳交替,大云的北境,才能安然无恙。
张家老祖和道云道齐师兄弟留守安北军大营,其余人,一概跟着荣尚宫和李公公,往安远城去了。
六皇子只能远远目送那一行车驾远走,安北王转回来便看着六皇子道:“改日,等本王把这营中一应事宜理顺,再带你回公主府,去探望你姑母,如今你可想好,要去哪处?”
六皇子拱手道:“大帅,末将已经想好,便去鹰骑军吧。”
安北王点头笑道:“甚好,到你父皇亲手创下的铁军之中历练,便是皇兄知晓,也会十分欣慰。”
随即,安北王便示意长夏去请了童将军过来。
顿了顿,安北王又问了六皇子道:“你功夫如何?骑术如何?才刚那位童将军曾下场比试过,你若和他一战,输赢何如?”
六皇子答得极其坦荡:“二百招得胜。”
安北王长长“哦”了一声:“如此自信?和那位楼将军比试过?”
六皇子颔首道:“澈赢得比较多,多半赢在体力上,但轻身功夫比她略有不如。”
安北王略沉吟了一下才道:“你这意思,你们都是没有念丫头说的那个桎梏之点,所以气息能生生不绝,是这样吗?”
见得六皇子点了头,安北王瞧见童将军过来,便笑着把他指给童将军道:“领回去吧,你可以让他帮你练练武艺,是把好手,从南边过来历练的。”
童将军一脸挫败称了是,领了六皇子几人往鹰骑军方向走了几步,又让他们稍待,急急忙忙跑回去,一脸无奈问道:“大帅,两件事,末将想问问。”
安北王嗯了一声道:“别问了,他父亲立了你们鹰骑军的招牌,他来军中历练,尤其是到你鹰骑军历练,那就是真历练。”
童将军似乎还在莫名其妙的败北中没醒过来,愣了半晌才道:“是那位六爷?”
安北王摆摆手道:“去吧去吧,你也还没被打傻了嘛,记住本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