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连连摆手道:“这如何使得,他阿爹可以到山上打柴,打野鸡野兔什么的,再摘蕈子去山下卖铜钱……”
秦念西笑道:“算我借给大娘的,阿升治病要紧,往后大娘有了,再还我便是!”
那妇人千恩万谢,直待得秦念西捧着那包还没吃完的果子走了,才对儿子说道:“阿升,那姐姐的好,你要一直记着,做人不能忘恩,我和你阿爹便是一辈子良善,才得了你如今这福报,可记得了?”
“阿娘,那是小师傅,阿娘莫要乱说!”
“是是是,还是我儿聪明,阿娘记得了!”妇人直抹着眼角道。
秦念西慢悠悠吃着果子往回走,也不想再回诊室,只想去找严冰淘气一回。
到得严冰院子里,远远瞧见她正坐在那蔷薇花墙对面的秋千上,晒着零星从后面合欢树里透出的阳光,十分自在,见得秦念西过了那小桥,便笑道:“难得见你悠闲一回,这才像个小姑娘样儿,你这吃的是什么?”
秦念西挨着严冰坐在那秋千椅上,把那粗布包往严冰怀里一塞,直摇晃着伸了个懒腰道:“果然好享受,我也要搬到这院子来住。这迎春刚开完,蔷薇就来了,舒服得紧。”
严冰便往嘴里塞果子边道:“这在我们那里叫插秧苞吧,怎的这里现在还有这个?”
“山中时气慢呀,再说我们这里比两浙路,还是要冷些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反正挺好吃的,就是前次那小童家里给我留的,今日去看他,这么大一包,舍不得给那小童吃。”
“哎,你看,知道感恩的人,有点好东西,就会想到你,那些忘恩负义的,你十回里好了九回,可他只记那一回帮不上的。”严冰感慨道。
秦念西听了这话,略坐直了些身子,望着严冰道:“可是那钱将军府上,难为你娘家了?”
严冰摇头笑道:“没有,那钱老夫人可是个明白人。我娘家遣了管事来报信,说是那刘夫人正月里一直病着,钱将军因春日里要练兵,不得空闲,那钱老夫人陪着刘夫人往观里来了。”
严冰见秦念西一脸讶然望着她,便笑道:“她们来前往我阿娘那里送了信,一是致歉,二是希望我阿娘帮着原宥一二,让我帮忙引荐观中真人。大约不是我俩想的那样,我这心里,听了极敞亮,倒更要高看这钱老夫人些了。”
这几日观中忙乱,又出了许多让秦念西悬心的事,她虽面上不显,心里一直挺不安的。听得严冰这话,心里反而熨帖了些,点头笑道:“虽说咱们这是以恶度人,但到底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些。”
严冰瞧着秦念西那小模样,失笑道:“瞧你这小丫头,在这观里时间久了,莫不是快成了那见不得人家恶事的仙子。”
秦念西听了直笑了起来:“婶婶可真是,不知何时,阿念才能修炼成婶婶这般豁达?”
“你这女娃娃,早就成了精,还要修炼?莫要哄了婶婶,我可不帮你数钱!也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还在开解我?”严冰只伸了两个手指捏了捏秦念西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