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霍然起身,环顾四周:“是谁?”
方才那声音像是漂浮在空中,飘飘悠悠不大真切,春深疑心自己大约听错了,又问了遍:“谁在说话?”
一室静谧。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想来真是听错了吧。春深坐下铺开纸接着发呆。她生性懒散最擅安慰自己,这件有些诡异的事转头便被她抛在了脑后。这也没有办法,她胆子小,有些事越想越害怕,不如索性不想。
首先是惨。春深蘸了墨,拧眉下定决心,一开头便写女主角被灭门吧。男主角……唔,男主角也被灭门吧。然后两人机缘巧合相识相爱,最终发现女主角是被男主角父亲灭的门……
嗯,那男主角是被谁灭门的呢……
这样灭来灭去的有什么意思呢,春深叹了口气,但这样的却是司清最喜欢的路数。
这也是有缘由的,血海深仇划出的鸿沟不可跨越,男女主角当初有多相爱,得知真相后就会有多痛入骨髓。痛到不想再碰“情”这个字了,情劫便算是渡了。
她记着情劫境初立的时候没那么多讲究,两个两个搭伴入情劫境是常有的事,后来司清执掌情劫境,才发现搭伴的人出了情劫境后大都再也老死不相往来,到底是留下了心障。
是以如今为一人一境,你爱的人恨的人皆是幻影,带着满腔怨愤出了情劫境举目四顾,连一个发泄的人都寻不到,铭心刻骨的种种不过大梦一场,这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春深犹豫了半天,她还是不想写得你死我活的,因而决定依照彩练公主的性子来写。
说来也多亏了这位公主,前些日子天君要公主入情劫境渡劫,公主翻遍卷轴之后哭得死去活来,怎么也不肯入情劫境,说是结局太悲她受不住,日日搁司清那里哭,司清万般无奈只好答应她为她写些团圆结局,这才把她打发走,私底下却叮嘱春深她们即便写团圆结局,也需大喜之前必大悲,如此极致转换才可看破情字。总之总脱不了一个悲字。
她举笔沉吟半晌,方想出主角的名字,正往纸上记,突如其来的一阵巨响却惊得她手一抖,在纸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墨印子,染脏了半边衣袖。
那巨响声仿若石子入水般在空气中震颤,激起一波又一波的回响。
定然是出什么事了。
春深怕袖子再将其他地方染脏,提着袖子往外跑,迎面正撞上头发乱糟糟的彤水,兴奋地一把扯住她:“走走走,我们瞧瞧走!”
情劫司许多年不曾有过什么热闹事了,这古怪的巨响一起,司里为避司清而等闲寻不到的人都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一齐向声音的来源处涌去。
春深挤在人流里小心地拢着脏了的半边袖子,彤水边灵活地带她穿梭着边百忙之中抽了条帕子给她:“沾不到旁人身上的,你真是……快擦擦。”
彤水这个最不讲究的竟带了帕子,真是奇事。春深把袖子略略擦了,便听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道:“那是我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