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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雪无香(二)

他记得傅家与谢家交情不浅。重九莫名心浮气躁:“我也要见他。”

梓桑讶然:“谢将军定然刚见过陛下……殿下的身份怎么解释?”

重九一时语塞。他穿越一事总不能闹得满朝皆知……他冷着脸看着梓桑急匆匆地出去唤玉萝替她梳妆了,恨恨地想,早知就该早点去见帝君,也免得躲在这里看她会心上人的模样,他何至于受这等气……

心上人……重九隐在暗处,看到她在见到谢舒时,陡然明亮的笑脸。她对自己也是笑着的,可这不一样……

谢舒欲行礼,梓桑赶忙让他免了。她一向端庄,这时却简直是坐立难安的模样,隔了珠帘小心翼翼地问:“谢将军用过早膳了么?”

她示意玉萝呈上新做好的饭菜,低声道:“将军一大早便入宫,想来也来不及用饭。我……本宫命玉萝备了些将军以往爱吃的,将军尝尝合不合口味。”

那句“以往爱吃的”堵在重九心口,令他一阵气闷。她是他的皇后,怎敢对他人如此上心!重九满心怒意无处发作,绕到殿后推开雕花窗,意外望进一双同样阴沉的眼眸。

当今帝君的,他自己的眼眸。

……

接风宴时帝君虽是笑着的,可谁都看得出来那双眼睛没有一丝笑意。群臣心中惴惴,见帝君的目光总在谢将军和皇后之间徘徊,彼此心里都明镜似的,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此番北关已定,谢卿可再不能借口不愿辜负别人姑娘来推脱婚事了。”帝君似笑非笑地开口,“可有中意的女子?”

他似不经意地扫了皇后一眼,果然她的面色僵了僵。谢舒也迟迟没有答话,席间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帝君的脸色一寸寸冷下来:“谢卿怎么不说话?”

谢舒低声道:“臣谢过陛下美意。只是,臣心仪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帝君转动着酒杯,凉凉地,“怎么个不在法?是……”

“陛下!”皇后霍然起身,刻意放缓了声音,“陛下醉了,面色这样红。”她拿下帝君手里的酒杯,帝君不知在想什么,居然也未动怒,“本宫扶陛下回去休息。”

群臣极有眼色地齐声告退,唯有谢舒面露忧虑:“娘娘……”

帝君一手搂过她,唇含笑意却面色阴沉,梓桑顺从地半靠在他身上,垂眸道:“谢将军回去罢。”

帝君揽着她离开,留给谢舒一个冰冷的微笑。他把大半重量压在梓桑身上,仿佛真的醉了。一路无话行至明安宫,迎面遇上傅贵妃,一脸担忧地想要接过帝君:“陛下这是喝了多少酒?”

他腰间一个穗子不知怎么缠上了梓桑的环佩,梓桑索性低头去解下环佩,他灼热的吐息清晰地洒在她耳畔,低低地含糊笑着:“皇后这样想把我往外推……”

不是正如你所愿。她心里这样想着,冷眼看着他搂着美人走远了,明安宫远远地亮起来红灯笼,不容拒绝地刺破一片黑暗,刺得人眼睛生疼。

回到凤仪宫时内殿里一片漆黑,梓桑揉了揉眉心,送走一个大麻烦,这里还有个小麻烦。她柔和了神色,点了一盏蜡烛,想要看看重九的睡颜,却见他闭目趴在桌子上,手边散落一盘糕点。梓桑心里重重一跳,急急唤他几声也不应,心下又惊又怒,扬声唤道:“玉萝!”

玉萝垂首静静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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