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晚上有些积食,这茶还是以后再喝罢。”我随手把茶泼到湖里,不耐烦再同她虚情假意,挑眉,“你不必处处拿这莲花刺我。你仿本宫的莲花在拜帖上,本宫本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如今看来是要叙旧?既然如此,皇后还是自己赏月吧。”
明书大约没想到我这么直接,脸色青青白白十分精彩。我起身要走,明书又在我身后开口:“公主留步。明书有一事相求。”
这皇后真是十分有意思。我有些琢磨不明白,便让桃喜一同琢磨:“你说,这皇后求我办事还敢存心膈应我,哪像人家柔妃,整日嘘寒问暖礼数周全的,她哪来的自信我会帮她?”
桃喜点评道:“这就叫做,那什么人就是矫情。”
不愧是令之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说话就是精辟到位啊。
皇上这一病直从盛夏病到了深秋,眼见着都要入冬了。午后我又去看皇上,他身上又是一股胭脂味。他病中喜静,连宫人都是在门外伺候,这段时日我日日来看他,也并没有看见宫妃随侍,这胭脂味到底哪里来的?当真是奇了。
“……皇上好好保重身体,本宫告退了。”每日都这样先客套后相顾无言一番,我也很是无奈,不知他这病何时能好。
大概是光线问题,他的眼神似乎黯了黯,正要说什么,突然一把将我推倒:“姐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一时之间脑海里只有那声“姐姐”,鼓噪得快要把我耳膜震碎。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响,他的闷哼声却像一声惊雷陡然间拉回我的神智。
“来人!”
桃喜飞掠进来,我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的眉头痛苦地紧皱,还要强撑着对我挤出一个惨白的笑:“我没事……”
我颤抖着想要触碰他,却涌进来很多人轻手轻脚地把他抬起,一点点离我远去。我的心一阵一阵地痉挛,纠结在一起让我疼出了一身冷汗。耳边有人嗡嗡说着什么,我终于听出是桃喜的声音:“公主你没事吧?刺客已被我制服,皇上并未伤到要害,公主不要担忧!”
我被桃喜如同提线木偶般提到了殿外,她附到我耳边,声音异乎寻常的冷静:“刺客是朝着公主来的。公主身边一直由我看护,唯有探望皇上时我不能随公主进去。皇宫戒备森严,皇上寝殿更不必说。请公主务必冷静想清楚,最有可能下手的是谁。”
殿内人声鼎沸,我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话一出口声音都在发颤:“查。”
晚上我裹着火狐裘绕着宫墙走,桃喜远远地跟着后面。夜风真的冷啊,连我的心都快被吹得冻结。天上的星子微弱地闪着,像我小时候给人鱼画的眼泪。脸上感到些微的凉意。我仰起脸,一朵六角形的雪花落入我的眼睛,化为一滴冰凉的泪。
他都要死了,可他还在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