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广青。

“他发现了，”广青沉默了片刻，“但他不在乎。”

——

而这一边，悟空回了花果山，向众猴儿炫耀了宝物盔甲，得意洋洋，惹得众猴儿接连拍手称赞。

他随即点兵点将，封了猴儿做将帅，安顿好花果山之后，开始四下腾云驾雾，遍访名山，广交天下英雄豪杰。

这一日，他访了名山而归，正在洞府中小憩，却有一个猴儿闯了进来，直说有一个白发白眉的老神仙前来拜访。

悟空听了猴儿的禀报，没来由心头一喜，随即又摇摇头打散了自己的想法，穿戴好衣冠，高坐在宝座上，朗声道，“请他进来吧。”

那老神仙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入门便拜，正是天相。

且说那四海龙王上天告了御状，天帝本想将猴子捉拿归案，却被天相劝阻，言说这猴子天生地养，天赋非常，正适合招安，于是天帝便遣了天相来招安。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天相满脸笑容，看上去和蔼可亲，人畜无害，虽然猴子见他没来由一阵厌恶，但是还是设宴款待了他。

推杯换盏之后，天相说明了来意，直说天帝要招他上朝为官。

“俺近日里正想上天看看，没想到天上正下来人要请，正好，正好。”

悟空嬉笑一声，遂吩咐了猴子猴孙自行操练，与天相一同上了天去。

且到了天门前，天相领着悟空告知了诸位天兵天将，入了天门，径直前往天帝所在的中天去了，入了中天，众仙神皆齐齐朝拜，唯独悟空硬挺了身躯，道了一声，

“老孙见过天帝。”

这一下子激得众仙神心惊胆战，生怕天帝迁怒，唯独天帝笑语盈盈，问了一声悟空师承何处，悟空却只答：“自己琢磨些许法术，修炼如此。”

得到这个答案的天帝没再追问，命令天官查验了天庭各处所缺的官职，遂安排悟空做了个养马的弼马温，着了一天官领着悟空上任。

而此时，莫语和广青，妲己三人隐匿了身形，正在御马监等着悟空上任。

“天帝向来多疑，小师弟师承不清，又生性高傲，目前整个天庭只有御马监有一个不入流的弼马温空缺，他必然会把小师弟打发到此处来做弼马温，磨一磨小师弟的傲气。”

广青站在莫语身后，轻声分析道。

“你觉得天帝会怎么磨悟空的傲气？”

莫语笑着问道。

“依照天帝的惯常做法，他会安排小师弟在此处养马，给予他当天官的各项好处，待到小师弟志得意满之时，不经意间让小师弟知道这弼马温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激起他向上攀升的欲望。

与此同时，再引导两个强横天将以借马的名义盘剥小师弟，等到小师弟不堪受辱，他便以‘正义’的方式出现，惩治两个天将，让小师弟欠下他的恩情，一来二去再安排小师弟些许任务，给小师弟加官进爵，逐渐磨去小师弟的傲气，然后将小师弟收为己用。”

广青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那你觉得悟空会吃这招吗？”

莫语问道。

“弟子不知。”

广青摇摇头。

“没事，我们继续看。”

莫语笑道。

——

正如广青所说，天帝果然差了悟空来做弼马温。

悟空欢欢喜喜上了御马监正堂，差了监丞、监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员来见，这些官员见了悟空便拜，张嘴便是奉承的好话，把悟空夸得心花怒放，飘飘然不知所云。

随后又是附近小官小监知道御马监新来了个弼马温，提着礼物来访，极尽掇臀捧屁，阿谀奉承之能事，夸得悟空满心欢喜，把这些人都迎了进来。

都说温水煮青蛙，最是难查，悟空在御马监一待就是十年，期间御马监诸事，都是下面大小官员安排，悟空就只是打坐修炼，时不时出去戏耍天马，好不威风。

他似乎已经渐渐融入了这里了。

这十年间，莫语常带着妲己去凡间游历，并不常来，而广青则一直观察着悟空，寸步不离。

在幻境中，天庭一开始就是重压，所以小师弟能一直反抗到最后，能保持自己的一往无前的勇气，而此刻天庭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蚕食和腐蚀小师弟，在享受权力和地位以后，小师弟会为了更高的权利而放弃掉自己的初心吗？

广青不知道，他只知道师尊曾说：最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许多战士，并不是死在战场上的。

这一日，悟空正在官邸中修炼，忽见两个天将从天而降，直接踹开了他的房门，

“你这弼马温，借给我们养残了的天马，害的我们任务失败，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