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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数十辆载着行李的马车与上百名丫鬟仆人,停在了新宰相府门前。
康子上前掀开车帘。
沈允吾与温少喧一道下了马车,进入了府内。
朱门金匾,红墙黑瓦,四周游廊花楼,路旁梧枝轻摇,阶前红牡妆点,更有山石荷湖,整个府邸规模宏大,庄重大方。
康子恭敬地跟在沈允吾和温少喧身后,轻声询问:“夫人,您的陪嫁丫鬟奴才已暂时安置在碧水院,是否需她们近身服侍?”
沈允吾清楚那些丫鬟不过是贤王为了监视她所派,淡淡道:“无须,我不喜人伺候。”
康子颔首,又说:“今日奴才见您想吃羊菜,特地让厨子先行入府,已经在饭厅备下了。”
沈允吾脚步一顿,侧看温少喧,意有所指道:“早晨是想吃,但现已没了胃口。”
温少喧知沈允吾在恼他,沉着眸,没有作声。
这时一名门子上前来报,“老爷,方姑娘求见。”
沈允吾怒火更甚,“这不是正好,你可以跟你的方姑娘吃个痛快,也省得我这多余之人碍眼。”
她怒然问道:“内宅在何处,我累了!”
康子心头一跳,忙眼神示意身后的一名小厮引路。
温少喧注视着沈允吾渐行渐远的身影,一双黑眸深邃复杂,似是隐了许多酸楚无奈。
康子打量着温少喧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老爷,那今日的晚膳……”
温少喧淡道:“先撤了吧。”
“是。”康子应道,又问:“那方姑娘……”
温少喧道:“请入客厅吧。”
康子垂首,转身离去,没一会就将方书雅请了进来。
温少喧伸手请方书雅入座。
方书雅一身黄纱菊裙,手中还提着一个三层高的食盒,她对温少喧行了个礼,缓缓入座。
一名丫鬟立刻入内,为两人上了茶。
温少喧稍显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此时一人来了?”
方书雅面色憔悴,声音轻柔,“秦哥哥升任宰相,烧尾宴时我就该来贺,但爹猝然长逝,心中实在悲痛,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直到今日才好些,听闻秦哥哥搬府,便无论如何想来恭贺,丫鬟们近日为爹的丧事辛苦劳累,我便让他们歇着了,遂一人前来。”
温少喧眉头微蹙,“既身体不好,何必强撑,改日再来亦可。”
方书雅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上打开,“我与秦哥哥是什么关系,若再不来,别人还以为我们生了什么嫌隙,这是我特地为秦哥哥做的蜜饯,秦哥哥快尝尝。”
温少喧盛情难却,拿起一颗吃下,“入口即化,香甜适口,做的很好。”
方书雅灿然一笑,“还好秦哥哥喜欢,我还怕秦哥哥觉得礼轻难咽。”
温少喧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会。”
方书雅环顾四周,好奇地问:“怎么没见红姐姐,她不知我来吗?”
温少喧眸色稍黯,“她有些不适。”
方书雅神色关切,“红姐姐病了吗?”
温少喧轻叹,“恐是心疾。”
“怎么会这样……”方书雅想了想,提议道:“正好我也备了些蜜饯打算给红姐姐,不如我带去给红姐姐,说不定红姐姐吃了甜食,心情会好些。”
“这……”温少喧本不想麻烦方书雅,但看方书雅身体未愈还念着沈允吾,也不好拂了方书雅的好意,犹豫片刻,点了点头,“那你便去吧,若能让她吃些也好,我刚入新府,还有些事需理清。”
方书雅为温少喧留下了一层蜜饯,柔声应道:“秦哥哥放心,我一定让红姐姐吃下蜜饯。”
康子随即上前为方书雅引路。
沈允吾此时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康子在门外禀告方书雅来了,眉头一皱,犹豫片刻,穿好外衣,起身开了门。
方书雅温和有礼地行礼,“好久不见,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