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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黄昏(28)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ltxsba) 28、身正不怕影子斜2021年9月11日太湖水面上,水柱如林,炮声不绝于耳。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最新地址发布页:.COM 收藏不迷路!】

战船上冒着白烟的大炮一起发射,轰击在另一艘战船的侧舷上,中炮的楼船就像被一股巨力无形地推搡着,整条船都侧倾下去,半边船体已经进水。

可是还没等它回荡过来,又一排火炮紧跟上来,结结实实地落在船体上。

大清的战船已经千疮百孔,到处都冒着浓烟烈火,有许多船员甚至已经准备弃船逃生了。

蒋益澧想不到黄文金会从湖州城里忽然杀出,顿时措手不及,布置在太湖湖面上的水师登时大乱。

此时坐镇湖州的,不仅有干王和堵王,还有辅王杨辅清,偕王谭体元兄弟三人以及各路天将,再加上幼天王临跸湖州府,军威大盛,围城的清妖愈发不是对手。

这次出击是黄文金策划已久的,毕竟幼天王刚刚失国,他必须打出一场像样的仗来重振士气。

突击太湖水师的太平军几乎倾尽全城之力,黄文金、黄文英兄弟,奉王黄朋厚,谭体元、刘裕鸠、李容发等人尽数杀出城门,直扑湖面。

炮声一响,蒋益澧就开始慌了起来,虽然他是楚军大帅左宗棠手下的名将,可是面对太平军如此攻势,还是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兄弟们,杀!为了幼天王,为了太平天国,诛杀清妖头,重振天国!」黄文金一马当先,以风卷残云之势,突入楚勇的船队之中。

尽管黄文金无意取代李秀成,可现在天京城破,忠王已经成了俘虏,他不得不临时肩负起太平天国的军政大权。

驻扎在湖州的太平军也有水师,但在历次破围的大战中,已经损失殆尽,可此刻,残存的圣兵竟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直奔旗舰。

黄文金、黄文英、黄朋厚、李容发、洪宣娇五人一齐跃马上了一艘舢板船,划船的圣兵立时将船舷向楚勇的旗舰靠了过去。

很快,二船接驳。

船舷和船舷之间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吱吱声,站在甲板上的圣兵和楚勇一起,端枪对射。

枪子宛若飞蝗,双方都有人在倒下。

可火枪对射毕竟不是黄文金等人的最终目的,他们必须像十年前的翼王石达开那样,全歼楚勇的水师,逼着他们的大帅投水自尽。

「兄弟们,跳过去!」黄文金举刀大喝。

五人一并纵马,跃到了蒋益澧的旗舰上。

同时,在旗舰的另一侧,辅王杨辅清也驾船接驳,从那一边合围过来。

旗舰上还有人在殊死抵抗,可是很快都成了太平军的刀下之鬼。

黄文金冲进指挥舱,一脚踢翻了一名楚勇,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踏住,战刀朝着他的脖子上一架,道:「你们的清妖头蒋益澧呢?」「壮士饶命!」楚勇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道,「他,他早已泅水逃命去了!」「妈的!」黄文金骂了一声,「这下便宜他了!」身后的黄朋厚见状,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对着黄文金脚下的那名湘勇就是一刀,送他去见了阎王。

血溅了黄文金一身,黄文金不由地大恼:「十四,你这是作甚?」黄朋厚呲着牙道:「不过就是一清妖的贱命,留他作甚?」话末说完,又噔噔噔地朝着甲板下杀去。

没过多大一会儿,便听到甲板之下一阵夹杂着皮革被撕裂的惨呼,混乱不堪。

黄文金丝毫也不担心自己的侄子,他被清妖称为黄老虎,黄朋厚却被称为小老虎,无论单打独斗,还是排兵布阵,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李容发刚砍倒了两名楚勇,洪宣娇一把拉住了他,指着不远处的水面道:「容发,你先停一下,去把那个人收拾了!」李容发定睛一看,只见十余丈开外的一艘福船上,竖着一面大旗,旗上绣着斗大的「蔡」字。

顿时,他想也没想,点头道:「西王娘,你放心吧,今次我必将取那叛徒的首级回来!」对面福船上的人正是蔡元吉,忠王李秀成的女婿。

当初太平军血战太仓城的时候,这蔡元吉为了活命,竟主动投降了左宗棠。

如今,他在蒋益澧的麾下任四品通判,也算风生水起,可是要知道,他今日的风光,都是建立在无数当年的天国兄弟们尸体之上的。

蔡元吉的福船正遭受着炮击,炮火不仅来自四面战船,还有从湖州城头射下来的,巨大的福船几乎在一片浓烟中沉没。

李容发填好枪子,将火枪在背后一扛,纵身跳下了蒋益澧的旗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围绕在旗舰周围的一艘驳船之上。

驳船是太平军的,李容发指着那艘福船的影子喊道:「快,把船划过去!」圣兵虽然是在堵王殿下当差,可也不敢违抗忠二殿下的命令,顿时数人齐用力,拼命地将驳船向福船靠了过去。

登上福船之后,李容发看到甲板上已经被炮子砸出了一个个窟窿,就像一张筛网似的,几乎无处落脚。

他顺手拽过一名楚勇来,喝问道:「蔡元吉何在?」「他,他在指挥舱里……」楚勇吓得不敢撒谎,指着甲板的另一端道。

李容发冒着炮火,几个箭步杀到指挥舱门口,挥刀噼翻了几名侍卫,冲进里面。

「容发,是你?」蔡元吉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和惨叫声,料定太平军已经杀来,抽出战刀,准备作殊死一搏。

见到李容发,不禁骇然。

「闭嘴,你这叛徒,今日我便要取你狗命!」李容发丢下战刀,将长枪端了起来,对准蔡元吉。

蔡元吉就算武艺再高,也不敢和洋枪对战,顿时吓得簌簌发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容发小叔子,求你手下留情!」「呸!你这狗贼!时至今日,还有何颜面向我恳命?」李容发骂道。

「小叔子,你若杀了我,难道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姐姐守寡么?」蔡元吉一副声泪俱下的样子。

「正是为了我的姐姐,今日我才要取你狗命!」李容发也有些动容,毕竟是自己的姐夫,痛下杀手,也忒不近人情了。

尤其是想到如今姐姐正在敌营之中,与他天各一方,更是心痛。

但权衡之下,还是饶不过蔡元吉的背叛,举枪要射。

若他少些犹豫,此时蔡元吉早已命赴黄泉,可就在他决意要扣下扳机的一刹那,忽然听到脑后一阵风响。

他急忙侧身一闪,拿着枪柄,冲着背后偷袭他的楚勇砸了过去。

楚勇被砸了个头破血流,仰面跌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是一名楚勇举刀砍了过来。

李容发本以为福船上的楚勇早已被炮火收拾干净,却没想到还有这两条漏网之鱼。

眼看着对方战刀噼来,他无暇去捡地上的武器,又将腰后的短棍抽了出来,用那尖的一端,对着那楚勇的肋下狠狠地戳了过去。

楚勇惨叫一声,立时仆地,疼得满地打滚。

当李容发收拾完这两名楚勇之后,回过头来要去射杀蔡元吉,却见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命似的朝着船舷奔去。

「哪里跑?站住!」李容发大喝一声,手中的枪响了。

也是蔡元吉命不该绝,枪响的那刻,恰巧有一粒炮子击中船身,让整艘福船都震晃起来。

李容发也跟着摇晃了一下,竟把枪子射偏了。

「该死!」李容发暗骂一声,用脚尖勾起战刀,追赶上去。

福船虽大,可对于整个太湖来说,也不过是尺寸之地。

李容发便是不信,这蔡元吉还能跑去何处!就在他刚追出指挥舱的时候,却见蔡元吉一个鱼跃,竟窜到了湖里去了。

蔡元吉拼命地划着水,正好此时,离着他不远的所在,两艘驳船靠了过来。

船上的楚勇一边捞起蔡元吉,一边举枪朝着李容发乱射。

李容发虽想取蔡元吉的命,可更要保全自己的命,只好躲到了船舷下头去。

等到他重新探出脑袋来,却见到蔡元吉已被救起,两艘驳船划着朝楚军的水师大营而去。

「哎!」李容发懊恼地拍打着船舷道。

太湖一战,蒋益澧落荒,蔡元吉也险些丧命,太平军大获全胜,杀敌千余人,着实给了自号当世诸葛的左宗棠一记当头棒喝。

李容发垂头丧气地上了岸,黄文金迎面走来,道:「忠二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李容发摇摇头道:「在下有负堵王殿下重托,没能杀了蔡元吉那叛徒!」「没事!难得今日高兴,走,咱们一到回城去吃庆功宴!」黄文金拍拍李容发的肩膀道。

黄朋厚走了上来,冷嘲热讽地道:「这都让人给走脱了,莫不是,你也想投清妖,这才放走了蔡元吉?啊,对了,你们忠殿反正出的叛徒也不在少数,李昭寿,郜永宽,汪安钧,蔡元吉……真是不可胜数啊!」「十四,别胡说!」黄文金喝道。

采菱也陪着洪宣娇一起登了岸,听到黄朋厚正数落着自己的爱人,急忙上前,拉了李容发的手,对着黄朋厚吐了吐舌头,道:「忠二殿下,莫要理他,便当他王八念经罢了!」「哎!你这丫头,说谁王八呢?」黄朋厚来气了,正要寻采菱算账,却被黄文金一把拽了,一起往湖州府城而去。

等到黄文金等人走远,洪宣娇道:「容发,没关系,若不是你孤身杀上蔡元吉的战船,将他打得落荒而逃,这场大战恐怕还没那么容易就结束呢!」太平军得胜归来,幼天王十分高兴,和大家一道同饮了几杯酒。

老天王在的时候,是绝不容许他这么豪饮的,太平天国本来禁酒,但定都天京之后,这条禁令也就形同虚设,就连素以律法严苛着称的东王在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们多,若来个一刀切,太平天国的声势怕也没那么壮大。

可是天王却对儿子管教甚严,滴酒也不让他沾。

现在老天王归天了,幼天王自是可以与臣下们同乐了。

酒过三巡,老生常谈的问题就被摆了出来,是关于太平天国重新定都的问题。

天京失守了,所以迫在眉睫之事,必是赶紧另立新都,才好号令各路反清义军。

幼天王道:「堵王死守湖州数年,清妖不曾越城廓半步,于天国居功至伟。

今日又在太湖水面上大败蒋益澧的水军,圣兵声势复振。

朕既已失国,不如在湖州重建天堂,诸卿以为如何?」洪仁玕和黄文金对视一眼,道:「陛下,湖州虽号称鱼米之乡,有太湖毗邻,已作屏障。

可如今苏州、无锡尽失,两浙平原一马平川,无险可恃。

湘、楚、淮各勇清妖四面围聚,不足以立都!」黄文金也道:「陛下,湖州城薄,非天京可比,若作藩篱,绰绰有余,若建国度,却有不足!还请陛下三思!」幼天王道:「那叔父认为,该去何处建都才是?」洪仁玕道:「天下形胜,莫非四处,北京,金陵,长安,洛阳!依臣愚见,仍照忠王所言,和侍、康二王,会扶王,入西安!」黄文金接道:「最主要的是,西安那边,不久前刚被扶王扫荡过,周遭无大敌!」「而且,」洪仁玕道,「臣听闻,甘陕一带,回民受我太平天国影响,也高举反清义帜,或能与我天国互为犄角,共抗清妖!」「干王所言不差,」黄文金道,「捻军,天地会,洪门,哥老会,皆尊太平天国为主,想必到了甘陕,回民也能望风附庸!」「好了好了,」幼天王听着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头都快炸了,「你们说得那么多,朕也不懂,一切事务全有干王决断便罢!只不过,朕也不知西安在何处,听忠王说起,几天便能到了,咱们还是快快动身,免得清妖又杀来了,免不得一场大战!」「啊?」洪仁玕和黄文金对视一眼,没想到幼天王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洪仁玕道:「只是……这湖州死守多日,若是白白送给清妖,也忒是可惜了!」黄文金道:「干王殿下,我倒是有一计,不知可行否?」洪仁玕道:「你但说无妨!」黄文金道:「陛下在湖州亦非就留之地,此处战局千变万化,今日虽在太湖之上大胜了一场,然楚勇元气末伤,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

不如先请陛下离开湖州,末将稍后便尾随而至。

如此一来,可以拖住清妖的大队人马,掩护陛下南下撤退;二来,末将在此亦可收拾湖州残局!」「好!」洪仁玕道,「就依你这么办!」幼天王道:「可是,朕何时才能动身去西安?」首王范汝增离席奏道:「陛下,当初干王殿下迎驾,臣虽护驾来了湖州,但在离开前,也在广德县城里留下了若干精兵。

此番想必清妖专心对付湖州,无暇顾及广德,那处该还是安全的。

不如还请陛下,再回广德落脚,等候堵王殿下前来合兵!」「啊?」幼天王不悦地道,「又去广德啊?」洪仁玕道:「陛下,首王说得不差,如今放眼浙北苏南,天国故地皆尽沦陷,唯有广德,尚有人马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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