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呋——”陆姣晃晃脑袋。
陆姣同学!别这样,停止你内心的小剧场,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啊,犯什么花痴。求求自己赶紧想想办法找找你那和你一样可怜的回不到亲爱的爸爸妈妈身边的同窗李元致吧,一起找路子赶快回去吧……
那老头说什么来着?要我俩一起赴死了才能回去?还得同时同地?我的妈呀,要不要这么残忍啊啊啊啊!
诶?话说,那个老头好久都没有找过我了……他告诉我我的处境,那他肯定也跟李元致说过和他相关的信息……唉,真是够了,他明明知道两人在哪,就偏偏不告诉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啊!还说什么完成使命,来这么久了,也没见自己接到什么了不得的任务啊……
怎么办,今天转了好几条街,偷偷打听的范围也大了些,要不是宝心缠得紧,还能多问问……唉,没用的,李元致怕是不在聿州了……那……去别的地方找找?
家里的生意,我想想……宁州、缙州、丽扶、清水、玢台、太祁……要不这次二哥回来找他帮帮忙?唉不行,那二哥就会问李元致是谁,巴拉巴拉的不好应对,干脆看下次能不能跟着二哥去这些地方自己找找?
嗯……高家公子应该也常会去别的地方吧?要不让他帮忙找找?哎呀可是,今天这一下子把人情还了,就没有借口去见他了啊,哎呀!
陆姣捶捶头,正好青娥从她屋里出来,看到陆姣苦恼,便走了过来蹲下,一手搭在藤椅上,一手搭在陆姣胳膊上,轻声问:“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或许能帮你排忧解难。”
陆姣看着青娥,又用下巴指了指宝心的屋子,只用气声小心地说:“宝心有事在做吗?那个丫头的嘴啊,我是怕了。”
说完,陆姣轻轻笑了,青娥忍俊,一手抬起在鼻前放了一下又落下,端起陆姣的胳膊示意陆姣进屋说话。
两人进屋,青娥点了灯,陆姣坐到凳子上,两手搭在腿面上,低下头看着地面。青娥轻轻关上屋门,走到陆姣面前。
“青娥,你也坐吧。”陆姣仍然看着地面。
青娥坐到陆姣面前,“小姐,我看你这两日上街,都悄悄跟别人问话,回来后总是心事重重的,遇见了人时也像个没发生什么事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你那是在强打精神、强颜欢笑。”青娥又稍挪一步,轻轻拉起陆姣的手,“小姐,你要是有什么苦,想说就说出来,一个人憋着,我看着实在心疼。”
原来自己偷偷打听消息的小动作青娥早就察觉到了。青娥不是宝心,是聪明人,还沉稳。不过宝心大大咧咧的那样也好,心里不藏事,日子过得就不苦。
陆姣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青娥,“青娥……我……”
陆姣咬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反握住青娥的手,“青娥,我也不瞒你了,可你得保证这事儿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宝心不行,大哥二哥不行,父亲母亲也不行,谁都不行。”
青娥面色温和,点点头,陆姣便接着说:“我其实一直在找一个人,他叫李元致。他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只有找到他我才能回到属于我的地方。至于后半句,我以后会讲给你听,你也不要问我如何与他相识,反正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找到李元致。”
“李元致……”
“嗯。”陆姣往杯子里倒了点水,掀起面前的桌布,手指沾水,在桌面上写下“李元致”三个字。
“那小姐这两日打听的如何了?”
陆姣垂下头,叹了口气,“一无所获。一丁点儿他的消息都没有。”
“你确定他在聿州城里吗?”
“不确定,我对他的去向根本一无所知。”陆姣愁眉苦脸地看着青娥。
“那……既如此便先在聿州找。明日我陪小姐再去打听打听,我们试试走远一些。我家就在城边上春台镇,我明天回趟家,托我家里人在城郊那边找找他。我姐姐嫁在凤鸣,我今晚便与她书信一封,明日寄出,她也许也能帮上一点忙。”
“青娥……”青娥的一番话,把陆姣这近三个月以来所有的情绪都引了出来,红着的眼圈转而又掉下眼泪来。
离家、思念父母的心绪,陆姣全部寄托到了这边陆、林两亲身上;独自面对陌生的一切,表面上的若无其事不知掩藏了多少个泣不成声的夜晚,然而这些哭声,却也只能压低声音蒙起被子才行。
从来不知道可以和谁倾诉,也不敢和人倾诉,唯一能有所慰藉的李元致,找了这么久连一丝音信都没有。
哪怕就是现在,就算给青娥倾诉了一些,却仍然不敢说出全部实情。陆姣心里的苦和所有的委屈、对老翁的怨恨、对自己服下灵珠的悔意,此刻都化成眼泪肆意流淌。
青娥身子向前揽住陆姣,轻轻拍着陆姣的背,任由陆姣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