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啊……”王守仁目光深邃的看向了窗外,喃喃自语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朝廷公信力不够,无法让人信服,才会被这些意见领袖钻了空子,产生了巨大破坏力。”秦睿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想想当年,商鞅为何城门立木?观古知今,可见一斑。”
“那如何能降低这群意见领袖的破坏力呢?”王守仁开始理解秦睿为何急于推行阳明心学了。
“一曰普及教育,一曰团结大多数人。”秦睿开出了自己两剂良方,并解释道,“所谓普及教育就是为了提高百姓辨别是非的能力,至于团结大多数,目前看来是做不到的。”
“秦公子为何这样说?”王守仁感觉到不解。
“秦汉以降,都是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无论是汉魏晋的世家门阀,还是隋以后的科考取士,都属于士大夫集团,包括王兄你,包括我。而这个话语权都在士大夫阶层手中,我们总不能自己把自己打倒吧!”秦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所谓团结大多数人,就是引导舆论让大多数人同意某种观点,这大多数人不仅仅是读书人,包括底层百姓,让他们也能有表述意见的渠道,只能用温和缓慢的方式去逐步唤醒百姓的意识,并且不能引起士大夫阶层的关注,这样才能保证社会不动荡。”
秦睿倒是想团结大多数啊,已是身不由己了,自己身边已经围满了一群利益攸关的人,如果秦睿提出推翻皇帝,建立人民专政的话,估计自己当晚就能领盒饭,就是范玄成也不会手软。
“那么,秦公子认为应该如何做好舆论引导呢?”王守仁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实话实说,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对于此事,我也只是初窥门径。”秦睿无可奈何的说道,“说实话,能引起社会舆论的大部分都是坏事,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秦睿说了大实话,你做了一百件好事,不一定有人赞美你;你说错了一句话,别人就会站在道德高度攻击你,人人都想做俯视别人的人。
道德绑架、道德审判其实真的无关道德,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道德是杆秤,秤砣不是老百姓,设身处地才是秤砣。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站在旁边轻松说句话而已,又不费力,俯视一下别人,多爽。
而沉默的大多数才是社会主要力量,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而沉默的大多数一旦爆发,就是“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人们只看到了换新天,却会很快忘记牺牲,社会动荡面临的就是经济遭到破坏,百姓流离失所,那个时候就是人命如草芥了。
秦睿就不希望看到这种动荡,只能缓慢推进大明的改革。
二更天,王守仁还是带着诸多的疑问离开了范氏集团,因为他也知道,秦睿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慢慢去琢磨、研究、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