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简生平最讨厌有人跟她动刀子。
因为正是第一次跟她动刀子的人,害死了她的“弟弟”。
过去的回忆于现在的云简而言已经很飘远了,此刻哪怕是脑中回想一瞬都觉得陌生。
虽然不懂云亦为什么现在这么厌恶自己,但云简不敢自信说现在的云亦不会动自己——自己是这两兄妹继承家产道路上的挡路石,两人都抢着要对付她,还真是可笑。
他们不懂,在自己亲自断了发走出云家的那一天,就已经跟云家断了彻底的联系,虽然将云家剥除的过程如抽丝剥茧一般,哪怕是血肉连着筋脉,要一根根生生扯断。
云简知道,自己的父母肯定懂自己的意思。她在告诉他们——她这辈子不会回去了。
可父母为什么不告诉那两个小的自己已经对他们毫无威胁了?
因为豪门注定需要争斗才能成长?才能生存?
云简嗤了一声。
扯淡。
他们还在找自己——这个很正常。
毕竟养了整整十六年的联姻工具消失了就代表着多年投进去的心血也跟着一起没了。
不过云简早在有逃离的想法之初,就已经开始计算自己这些年的花销,等离开的那天,满打满算再加上利息,她一并还给了他们。
云姝还小,长得也美,性子还比自己乖巧,云简在思考他们为什么还不肯放弃自己转去培养云姝。
——不甘心吗?
如果自己被发现在这里,他们又会怎么做?是怕家丑不可外扬私下联系,还是干脆撕破脸皮面子也不要了直接带人来强行掳走?
……都没所谓。
云简闭上了沉静的眸子。
很多事情还有许多谜团,她还需要再调查再思考再斟酌,但唯有一件事她很确定。
——不论他们用什么方法,不论他们有什么心思,都不能,也根本带不走她。
云简做事一向讲究周全,既然要走,那事情就得安排得妥妥当当,走之后的事也得思虑周全。
她要做的即是——她走了,除了她自己,那便再也无人能让她回去。
至于要害自己的人。
云简睁开了眼,眼底沉静无波,已看不出一点猩红的痕迹。
如果查明且再有下次,即便是剖心噬骨,她也得狠狠将他们从自己心里割出去,再一点一点的加倍奉还。
睚眦必报,小心眼,阴狠,无情。
这才是她云简。
这才是才年仅十六岁就能在国外拥有不小势力的众人畏惧且好奇的云简。
感情用事会害死自己。
她在黑暗中闭上了眼。
—
第二天一早,一阵欢呼声在隔壁响起,连隔音墙都挡不住便知道声音有多大了,云简蹙着眉睁开眼,压着眼皮气息低沉,浑身透着烦躁地踹开了隔壁傅又亦的门。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
云简眼底阴翳沉沉,不善躁意地看着眼前愣住的傅又亦,唇边呵出一声冷笑。
话还没说完,傅又亦竟是直接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云简,发丝荡在云简脸侧,痒痒的。
“谢谢你!谢谢你云简……我太高兴了。”
云简蹙着眉面无表情地扯开他,“怎么?你终于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