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装作一副不搭理自己的模样却当着自己的面画自己,鬼知道她冷冷淡淡的面具下到底是什么表情?!……也许她只是不好意思跟自己表达她的关心?
对啊,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说得通她为什么要回医院来照顾他……齐嚣烫着耳尖偷瞄她,这分明就是关心啊!说什么觉得拖累了自己愧疚什么的明显就是她不好意思直接对自己表达关心的伪装!
对一个人愧疚的话干嘛要画他的画啊!
越想齐嚣越觉得这怕不就是真相,他舔舔干涩的唇,嗓子也有些干,盯着云简的眼神格外灼热。
而云简一旦进入画画状态就仿佛与人间相隔,自动升起一层结界似的,谁也无法打扰到她。她垂眸执着铅笔细细地填上最后一点颜色,放下笔再用旁观角度来看自己的这幅练笔之作时略微抿了抿艷色的唇。
还是太难看了。
既然打算要重新拾起之前那被打击成碎片的梦想,云简自然不会只是想着而已,她已经在网上买好了以前用的专业装备画具,不用多久就能运到家里,而现在手中的纸是从便利店里买的最常见的那种,画起来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云简一直都相信画作的好坏从不取决于画纸的好坏,而是画师的功底。
这么一瞧,她的功底也并不如何。
云简抿着唇垂着眸子,鸦黑的发丝从她耳边垂下,遮住了那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
“喂云简,你画的是小爷没错吧?”
齐嚣依旧很嚣张的发问,如果他的耳根子没有泛红的话与平时也无异了。
“嗯。”云简干脆承认。
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确实是他没错——这是云简的一个小习惯,她的记忆力并不算顶尖的过目不忘的好,所以她每次练手时都会从脑海中挖掘出近几天她脑中最深刻最清晰的画面来画。
不过……
云简掀起眼皮,“侵犯到你的肖像权了吗?如果有,很抱歉。”说着就要撕了眼前这张于她而言并不算得多么好的画作。
齐嚣眼疾手快夺过来,“我靠你要撕本少爷!小爷又没说你不能画,不过这幅画既然画的是小爷,那就充公了!”
云简看他一眼,略一点头,“嗯”了声。
“咳,你这画的……”齐嚣往床头上的软枕头上一靠,举起这张轻飘飘的纸,盯着那画上的人竟有些失神。
画面只有黑白两色,可铺垫出的气氛却令齐嚣都有些身临其境般的。少年趴在地上,杂草铺地,眉眼只略勾了几笔,但却像是有了神儿般的充斥着凶煞戾气,那眉毛深深拧起,侧侧的光影打在他脸上,像是加上了一层滤镜,将少年略露出的犬牙都画的极有质感。
纸张不大云简也没有画很多,远景只浅浅铺了点色,近景的杂草真实到齐嚣竟莫名回想起当时仿佛被利刃割过的感觉。
这幅画很绝。
齐嚣不喜欢鉴赏画作,但不代表他不会鉴赏,他只一眼看去就只觉这种画哪怕拍卖也能拍卖出价值不菲的价格——当然他并不会把这幅画卖出去。
见齐嚣盯着画作拧着眉(怕露出不受控制的丢人表情)久久不出声。
云简略蹙了蹙眉,“很丑?”
应该不至于。
虽然是挺难看的。
“咳,也就,也就一般般吧。”
齐嚣随口维持面子,云简却垂下了眸。
果然还是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