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听郎君的。”
那家奴见沈光气定神闲的,于是也不着急了,这位沈郎君是个讲道理的,若是遇不着那位高公,自不会怪他。
片刻后,几人到了那全是坟典行的一条街上后,人群已不如其他街道那般多,这时代的大唐虽然已经有了雕版印刷术,也开始渐渐普及,但是书籍的价格依然居高不下。
像是这些坟典行里,所卖的书籍,不少仍旧是手抄本,沈光在延城的时候,就曾听封常清说过,西市的坟典行里有时候会淘到些好东西,比如一些家道中落的败家子会把家里藏书卖到坟典行,里面说不定会有些意外之喜。
随意挑了家门头看上去颇为雅致的坟典行,沈光便走了进去,里面顿时有伙计迎上来,“几位,可是要买书,咱们这儿可是有不少孤本善本……”
“勿要多言,你这儿可有乐谱?”
“有,有,有,就是不知道郎君要那种?”
看到沈光身后有随从跟随,而且样貌俊朗,一看便知是世家子弟,那伙计忙不迭地道。
“全都拿过来,某仔细瞧瞧再做决定,这些钱且算是某观瞻一二的花费。”
沈光自然清楚开书店的最讨厌的便是蹭书看的,于是自摸了几杯银币丢给那伙计道。
接过银币,入手一沉,那伙计见是完好的好钱,顿时喜笑颜开道,“郎君稍待,我这就去准备。”
这坟典行里,自有供人抄书的地方,西市又不是东市,来这儿多是贫寒士子,直接买书是买不起的,于是便花些钱抄书,又或是以抄写代抵读书的花费。
只不过如今冬日天寒,炭火甚贵,那坟典行自舍不得在店中烧炭取暖,更何况这大堂里的木架子上摆放都是书籍,哪个敢生明火。天气寒冷,这研墨都是件费工夫的事,更遑论抄写了,所以这店里冷冷清清的不见外人。
不多时,那伙计就捧了一叠书卷过来,“郎君,咱们店里的乐谱都在这儿了,您慢慢看,若有中意的,唤我便是。”
“你且去吧!”
这时候西市不过刚开市不久,雪后放晴,阳光自窗格照进来,尚有几分暖意。
沈光将那叠卷轴堆在岸上,便坐下来慢慢看起来,而那位石府家奴则是站在坟典行门口等候,只是脑袋却不时张望着不算热闹的街道。
半个时辰后,那家奴伸得脖子也酸了,可沈郎君只是安静地在店里看书,他都觉得这位沈郎君莫不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偶遇那位高公,就在他敲着脖子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不远处的对话声,“叔父,那处坟典行没甚去头,都是些寻常书籍,要说找书,还是得去东市。”
“来都来了,且看看再说。”
高力士倒是无所谓,他只是逛久了,想找个清静地方歇歇脚,这西市里到处都喧闹得很,也就这坟典行所在的街道最僻静。
“郎君真是神人!”
看到迎面走来的高力士并身边的随从,那石府家奴心中惊呆了,可他连忙低下头,免得叫对面窥出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