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秋在更衣间对着镜子看了许久,一直到时间上快要来不及了才提起裙摆走了出来。
“陆修修,你有没有觉得这件礼服看上去有点像……”
婚纱。
她将余下的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那是一条纯白的纱裙,布料非常有分量,穿在身上沉甸甸的。
鱼骨裙撑将裙子的形状撑得挺括起来,裙摆上喷了金,细细的亮粉覆盖在纱制的面料上面,简直叫人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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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不自觉地呼吸一窒,她比自己预想中穿上这条裙子的样子还要漂亮。
礼服裙的裙摆很长,后半段几乎都拖在地上,他替她拎起裙摆,一路将她送到了四面环水的丽都岛。
陆修替她理一理头发,拈起一小缕发尾俯首在上面吻了吻:“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傍晚的丽都岛吹着潮湿的风,空气中好像也带着咸咸的味道,她曾经在这里折戟,与近在咫尺的沃尔皮杯擦肩而过。
那么这一次呢?
如果身材娇小的东方人也能够走传说中的文森特秀,沃尔皮杯的得主是否也可以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呢?
许春秋拖着长长的裙摆走上红毯,回过头来看了陆修最后一眼。
场馆周边那么多人,提着礼服的明星、大腹便便的制片人、别着胸卡的工作人员,还有高举相机的媒体,陆修就站在那些人之中,高隽挺拔,醒目得好似沙漠里遗落的一颗星星。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用口型无声地对她说,我在。
许春秋独自一人走上红毯,四面八方的闪光灯明灭闪烁,相机镜头定格下的人影看上去似乎形单影只,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身后总有股力量。
那股力量一路托着她向前,将她从冰冷的水底捞出来,推上一百人的金字塔顶端,又托着她摘下一座又一座影后奖杯。
她在机关枪一样连绵不绝的“咔嚓”声中拖着裙摆一路走到红毯的尽头,用金色的油漆笔在签名墙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送给自己的名字。
“来了?”
图子肃拍一拍许春秋的肩膀,《囿于昼夜》剧组聚齐了人,在观众席上指定的区域落座。
许春秋刚刚整理好裙摆坐下来,只听椅背后面被人敲了敲。
她回过头来一看,坐在身后的竟然是她上一部电影的导演封徒生。
“封导?”
鱼骨裙撑行动不便,可是礼数上却不能落下,许春秋正要重新站起来问好,便只见封徒生摆一摆手:“不用不用,你裙子不方便,我们坐着说。”
许春秋这才消停下来,身体仍旧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
图子肃也回过头来,华语电影圈子里的这两位巨擘是老熟人,两个人很快攀谈了起来。
“封导今天这是空着手来的啊?”
封徒生一乐:“一张门票的事儿,主办方还是肯卖我这个面子的。”
他接着转过头来,不知道是说给图子肃还是说给许春秋听。
“这一届电影节我没有像样的作品报送上去,今天来凑这个热闹,就是专程来看我们小许得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