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衍见他肩头耸动的厉害,才知道他在哭。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以至于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
“王爷,下官是五年前考中的状元,当时便入了翰林院做编修。”曾景平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一脸悲愤道:“下官的妻子与臣青梅竹马长大,嫁给下官八年了,替下官生儿育女,不料去年她进宫给怡贵妃娘娘请按时,被扣留在了宫里,后来府的根本不是下官之发妻,而是宫中的宫女,他们把人换了。”
曾景平说到此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下官知道,皇上抢夺大臣之妻的事儿不是头一回了,下官也知道,下官的妻子回不来了,为了父母和一双儿女,下官不敢闹,只盼着有朝一日皇上厌弃了她,将她赶出宫来,却不料她昨儿个居然死在了宫里。”
作为大理寺卿,一旦出了人命,萧立衍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死者一个公道。
不过,那是宫里,出了事儿,自然轮不到大理寺去办案。
“下官知道,她人死在了宫里,怎么个死法皆是宫里说了算,下官没那个本事替她报仇,也没有那个本事查清楚她的死因,下官只求能帮她收尸,以下官之妻的身份入殓下葬。”曾景平说到此已是泣不成声。
“下官知道,这让王爷很为难,可下官也是走投无路了,皇上在王爷面前还稍稍讲一些道理,下官的发妻与皇上来说不算什么,她在哪儿下葬,皇上也不会在意。”曾景平说到此又开始磕头了。
“求王爷帮帮下官,下官虽只是个六品编修,无权无势,可以后但凡有王爷用得着的地方,王爷尽管吩咐便是,哪怕要下官这条性命,下官也愿意双手奉上。”
“起来吧,本王尽力而为。”萧立衍深深的看了曾景平一眼,低声说道。
“是,多谢王爷。”曾景平一边磕头,一边道谢。
“今日有大朝会,耽误不得,一起进宫吧。”萧立衍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往外走去。
每逢大朝会,京中所有的官员都要去上朝,正三品以上的在殿内拜见皇帝,正三品以外的,依次跪在大殿外头的空地上。
曾景平磕破了额头,自然无法面圣,可他又不用进大殿,所以还是得去。
而且他官位太低,若是不去的话,上头一旦问责下来,多半要被罢官。
萧立衍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自从萧承宗登基继位之后,抢夺大臣之妻的事可没少干,前前后后加起来他有四五回了。
这位曾编修好歹是个状元郎,从前也是意气风发的,在翰林院慢慢待着,说不定哪日就飞黄腾达,官位亨通了。
没想到,这位读书人之中的佼佼者,居然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简直是国之不幸!
萧承宗那个皇帝做的真不够格。
萧立衍也劝过好多回了,一开始那小子还听一些,到如今已经不爱听了。
人家毕竟是皇帝,九五至尊,哪里容得下他一个臣下一直劝说。
可因为这许多事儿,朝中已是怨声载道,再这么下去,萧承宗的皇位绝对坐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