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都察院,戴姗责备:“你的路,走窄了!你可知户部右侍郎与刘大夏有姻亲,刘大夏提拔的大臣也不少……”
“下官是御史,他们有怨言,便让他们来弹劾,下官反弹就好了。”
你还反弹?戴姗瞪大眼睛,这还是严成锦?
傍晚,严成锦下值同王越一同回府。
刚进门,何能便交上来一封书信,是刘大夏给他的感谢信。
严成锦回到书房,悄悄打开:
老夫多次以病请乞致仕,陛下都不许,这次多谢贤侄大恩!明日老夫回乡,安享天年,就此信与贤侄道别。
“陛下的老毛病,他勤勉,便想他身边的老臣也勤勉。”许多七老八十的大臣,多次请乞致仕,他都不许。
像王恕这样致仕的老臣,也被从老家请出来,享受九九六的福报。
刘大夏六十三了,还有病。
许多老臣只想留一点余生,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到了嘉靖朝也一样,杨廷和权势滔天,晚年主动请乞致仕,严嵩位极人臣,同样,意外的请乞致仕。
他们在朝中待久了,厌倦了,守着金山银山,却没时间花。
人死了,钱还没花完,这是人生一大遗憾。
看完信,严成锦默默地烧了。
提起笔,立即给刘大夏回了一封信。
锦衣卫多在府上盯梢,没人盯着何能,出去买个菜的功夫,就把信送出去了。
刘府,
刘大夏打开信一看,在书房中踱步,疑惑:“这小子怎么知道我有三宝太监的宗卷,他要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水路图做什么?”
本来不想理会,拿起信再看一眼,底下一行小字,他不淡定了。
信最后写道:大人致仕,此乃欺君之罪,下官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言外之意,不给就告老夫欺君?
刘大夏怎么有种感觉,这小子,一开始就打卷宗的主意!
“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唉!”
傍晚,王不岁抱着一堆宗卷大摇大摆来严府。
严成锦让刘大夏派人送去老王书局,王不岁成天抱着书稿进出,锦衣卫也不在意。
“少爷,这些是您要的东西,封好了,小人没看。”
“去吧!”
严成锦回到书房,打开卷宗一看,果然是三宝太监下西洋的宗卷。
这玩意儿屯到后世卖,能值一套房子吧?
第二天下值,
严成锦就听说刘大夏打点好了车马,回老家华容养老去了。
坐着轿子来刘府,牌匾被人摘下。
这次六部正卿任选,结束了。
“不出一个月,老爹就会回京城了。”
……
海南,琼州府屯田营。
广袤的田地里,玉米长出郁郁葱葱的嫩芽,翠绿如玉,周围的木头烽燧上,有重兵看守。
“那些土司又来看了,李大人抽空,去衙门要个文吏吧。”许进忠提醒李康。
这书呆子一直在琢磨什么“海瀚”,大半个月没琢磨出来。
土司隔三差五就来围观,虽然不做什么,总让他有种不安全的感觉,要是收成的时候,土司来截粮就麻烦了。
“这海瀚……本官还是琢磨不出来,究竟是何意,也罢,先去衙门要个文吏吧。
“监军大人让我等来海南,并非是为了种玉米,而是拓荒!将整个海岛的荒地开拓出来。”
如今这片郊野已开荒,换地方免不了要和土司打交道,李康准备挪地开垦了。
李康骑上马。
这里去往琼州府衙门,需经过山野小径,许进忠命一众亲卫保护他,省得被土司截杀。
一个时辰后,琼州府衙门。
李康来到衙门前,将缰绳交给屯田卫,大步走入衙中。
“黎大人,本官想调用一个能与土司交流的书吏。”
李康是朝廷来的钦差,黎廷玉不敢怠慢,命六房的文吏,全都过来,站成一排。
“呵呵,李大人,在这里久居的汉人,或多或少,都能和土司说上几句。”
李康扫了六人一眼,看见一个很稳重的老秀才,“你会说土司的话?”
“会,小的家中,便有与土司姻亲的族人。”老秀才上前一步,恭敬道。
“他叫海正,是吏房的文吏。”黎廷玉和煦一笑。
李康诧异:“你姓海?那这里……可有叫海瀚的人?”
“小的村寨里,倒是有个书生叫海瀚,不知是不是大人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