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李璇好奇，“只要大家一直抵抗，最终是能必杀史前黑手，然后杀了对方再拿对方的誓约规则，自己签订不就好了么？”

这明明是更优解。

为什么大家会有人暗中背叛？

“原因很简单，猜疑链，心理学上的囚徒困境。”

李俊辰负着双手，来回踱步，神色淡然道：

“他们无法互相猜到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无法打成共识，只要三十三人中有一人暗中投靠对方，和对方签订了契约，成为间谍，只要在大战的时候，反捅他们一刀，那会如何？”

李璇一惊，

他想到了极其可怕的场面。

三十三天尊有一个间谍，在双方大战的时候，忽然背叛...

“那场面一定很恐怖，大幅劣势，甚至可能会败亡，他们剩下的三十二人，有可能会身死道消。”

李璇回答，“毕竟，三十三天尊才能组成完美神魔，缺了一个，就会阵型大乱，更别说他还要对自己人动手。”

“这只是一个间谍，如果三十三天尊中有两个，三个呢？”李俊辰自己就自顾自的回答起来了，说道：“答案只能是，必死无疑。”

李璇愁眉不展，心中苦闷。

李俊辰微微一笑，神色仍旧十分凝重，“而三十三天尊，只要三个倒戈，他们就必输无疑？乖徒儿，那你如果是其中的一个天尊，你会如何？是坚定的相信三十三人没有一个人会倒戈，还是选择自己去...”

李璇心神震动，几乎失声道：“我会做第一个倒戈的那个人！并且，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为何？”李俊辰考效弟子道。

李璇是彻底想到了，

他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智慧，而是他太刚正善良了，不愿意往人心丑恶的哪方面去想，

“因为我不是加入腐朽，而是从一个盛世佛门，进入另外一个同等条件，同等盛世的佛门纪元，一样是为了众生谋福！！”

“并且，我也不同担心对方会卸磨杀驴，自己做间谍，必然是签订了同盟誓约，无法相互背叛，所以自己有个永恒可靠的队友。”

李璇越想越恐怖，“是了，我只要想着，对方已经弃恶从善，对方也是一模一样的条件，并且签订了契约更不会做坏事，那么我就可以没有负担的背叛...”

如此一想，三十三天尊倒戈，是历史必然！

缺了信任，三十三天尊无法“相信”对方，但是他们反而可以“相信”那个邪恶腐朽的史前大恶人！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我们，要完蛋了。”

李璇痛苦的闭上双眼，看向那无穷无尽的蛮荒大地，

“宇宙鸿蒙初开，天地玄黄开辟之时，太古天庭才刚刚建立，我们就没有三十三天尊没有可以信任的了，宇宙，重新被史前的邪恶掌握在手中。”

“不仅仅如此，我有个更恐怖的念头。”

李俊辰忽然说道：“不仅仅是那三十三天尊倒戈，我怕我们自己人，也会倒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让我们真正相信了。”

“什么？？”

他一惊。

“因为，要抵抗诱惑，只能全凭他们心中的一口正气！一口热血！”李俊辰轻轻呢喃道：“而这一口气，是最不靠谱的。”

李璇一呆。

这才是，天尊之争！！

他仿佛看到了浩瀚宇宙万古存在的规则圣人们，

他们建立天庭，开辟纪元神话，开启宇宙秩序，并非那些凡间的拳脚莽夫，以蛮干拼杀流血分出胜负，他们的战争更多的是兵不刃血，竟然都是藏于幕后，以天地为棋局，算计天地人和，以势杀人。

...

一片无尽迷雾中。

一名白衣年轻人坐在树下喝茶，神色无比悠然。

一个身影从朦胧中缓缓走出，迅速露出了真身。

“来了？”

“比我想象中，要快一些。”

白衣年轻人看着那个人的面容，先是露出了一抹惊讶，随即了然，道：“没有想到，第一个背叛三十三天尊的，最能见风使舵的人竟然是你啊，不愧是纪元最腐朽的那个男人.....”

“元寿天尊。”

闻策天尊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愧是你。”

“我...”

元寿天尊忽然跪倒在地，哭嚎起来，宛若一个脆弱的沧桑老人，“一切都不可改变，一切都不可改变，我依旧是那个第一个怕死而背叛的人，哪怕重来一次，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无尽阴影面前，我依旧是第一个懦夫。”

历史，是不可改变的宿命。

他掌握苍生的寿命，他因为司掌寿命权柄，见到太多寿命枯竭的人，而渐渐最害怕死亡，一想到自己会死亡，那种恐惧感就像是藤蔓一样把他束缚，愈来愈紧，一想到自己会死，那一股长达四百亿年的恐怖从心中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地响起来。

“我懂。”

闻策天尊目光深邃，弯下腰扶起了这一位痛哭老人，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万分平静缓缓道：“这不怪你，人啊，只要折断了腰一次，就会再折无数次。”

“来吧，有你的话，我就更方便了。”

他目光远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