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偏头看向殷乐，背手面朝这元欢的方向，言语中的笑意令人安心：“如何？我说过会保你平安，便决不食言。”

“夫子神机妙算，学生佩服。”殷乐浅浅一笑，双掌合十，对着那坑洞鞠了几躬，看着围绕着坑洞的人将毒烟喷入洞内。

惨叫声，哀嚎声，垂死的呻吟声，响在殷乐耳边。殷乐再度深鞠一躬，松开手掌，在宋玉身边重新站直了身子。

“你在做什么？”宋玉问。

“在超度。”殷乐回答。

前世最开始沾血时，殷乐杀的都是恨之入骨的仇人，下手又快又狠。可到后来，殷乐杀的人越来越多，手也越来越脏。

有的时候，仅仅是为了不要暴露，她不得不杀，杀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杀本该一世安康的人。

杀人，殷乐绝不会手软，也不会后悔，可等人身死魂消，殷乐唯一能补偿的，也只有一段经文。

殷乐如此过了五年，只是在最后宋玉死的时候，她轻靠在他身上，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元欢去捡了第一个被击落的黑衣人，拎着回来：“夫子，活口抓到了。”

那人歪着头，昏迷不醒，太阳穴有一抹血痕。元欢把他提来后，二话不说卸下那人的下巴，伸手入他口中搜查。不一会儿，便将一颗绿色的丸子抠了出来。

此前，殷乐他们的计划是，由殷乐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再做出被石子攻击的人都会死亡的假象。在灭掉黑衣人的同时，也能抓到活口拷问。

殷乐心有余悸地看了那人一眼，想到了当时对着她的箭簇，不禁向元欢道谢：“元欢，此前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怕是受伤惨重。”

照当时那个情形，即使元欢只慢了一弹指，殷乐身上都有可能挂点彩。

“乐娘子，你这话我受之有愧。”元欢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两步，歉意道，“刚刚出手的，不是我。”

咦？

殷乐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元欢，又小心翼翼地把眼珠子挪向一边，正好看见宋玉的嘴角微微翘起。

“我慢了一弹指，实在惭愧。”元欢连连道歉，“此前出手的，是先生。”

殷乐看了看宋玉，脸上不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元欢，别叫她难堪。”宋玉似乎感受到了殷乐的尴尬，出声打断了元欢，“带上你的人，速速离去。”

“是，那我先退下。”元欢低头施礼，拎小鸡般提着昏迷不醒的活口，将在场的成员分配为两组，一组打扫场地，另一组跟随他离去。

殷乐看着元欢流利的安排，忍不住心生疑惑：“我原本还以为，元欢是秦王殿下的贴身侍从，可他似乎在取意堂也占有一席之地。”

“他放着好好地阁主不做，被秦王拐去做侍卫。也不知是想投明主，还是不成器。”宋玉的眉头舒展开来，无奈摇了摇头。